山西古代陶瓷枕的浓墨华章

□记者 刘亚

▲白地黑褐彩新篁栖禽纹虎形枕，金·长治窑。褐灰白色半陶瓷胎，施透明釉，白色化妆土盖至枕底部。枕面为伏虎背面，白地褐彩绘新篁栖禽纹，枕侧面虎身绘褐地黑彩及白色化妆土虎皮纹，老虎鼻孔巧为通气孔。

近日，在运城博物馆“枕月眠云——山西古代陶瓷枕精品展”发现了一些有趣的枕头，大家一起来看看吧！

三晋大地，表里山河。在文化交流与融合、碰撞与互鉴的交替轮回中，山西古陶瓷依托黄河古渡、太行八陉在冀陕豫等省的影响下，逐步形成了自身风格特色，书写出中国陶瓷史上风韵独具的浓墨华章。

历史沿革

▲俯卧孩儿枕，辽·浑源窑。1999年浑源青瓷窑发掘出土。椭圆形，枕面前高后低，中间下凹，两侧翘起。孩子俯卧，交脚，头部侧卧在扁枕上，身下有长方形底座。黄白胎略粗，黑釉泛茶末色。

枕头是好梦开始的地方，是人们生活中极为常见的卧具，《诗经》中就有“寤寐无为，辗转伏枕”的诗句。除木枕外，还有石枕、铜枕、玉枕等，流传较广、保存较多应属陶瓷枕。

瓷枕最早创烧于隋代，唐朝开始大量生产，到了两宋及金、元时期，瓷枕的发展进入了繁荣期。陶瓷枕不仅仅是日常用品，其造型与装饰图案承载了绘画、书法、诗词等传统文化魅力。

汉墓中发现有以日常用枕作为随葬品的，但与玉衣、玉面罩等成套的玉枕，应该是专门制作的玉殓具。出土铜枕、玉枕的墓葬，墓主均为诸侯王以上的贵族。

唐代的瓷枕多为小的矩形、倒梯形三彩或绞胎枕，也有少量仿生形枕和素面枕，均为贵族所用。小型陶瓷枕的出现，可能与唐代崇尚高大蓬松的发式有直接的关系，它们是为了在休憩时保持美丽的发式而做的项枕（项指颈的后部），亦便于随身携带。

在唐至五代不断发展的基础上，北宋开始，陶瓷枕进入寻常百姓家。它不单是一种卧具，还兼有陈设与警示价值，装饰纹样多来源于自然景物和民间生活场景。这一时期精品迭现。由于人们的发式简化，不必为保持发型而枕颈枕，枕形变大、样式逐渐多样化，枕面内弧与前低后高的造型更适合人的后脑结构，成为可长时间枕睡的头枕。李清照的词《醉花阴》“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描述，是瓷枕作为睡枕的文学佐证。此外，考古发现瓷枕有脉枕、腕枕等其他实用功能。

▲白地褐彩菊花纹云头形枕，金·介休窑。米黄色半陶瓷胎，施半透明釉，白色化妆土盖到枕底部。枕面墨彩随形开光内绘折枝菊花纹，墨色微发褐，枕背面中央有一个通气孔。

宋辽金元时期是陶瓷枕发展的重要阶段，陶瓷枕生产地区广泛，窑口众多，尤以华北一带为最。这一时期的陶瓷枕，最大的变化是形体向大型化发展，样式不断丰富。

明清以后，陶瓷枕的瓷质更加致密、硬度更高，工艺更臻完善。但整个陶瓷枕的生产却进入了没落期，逐渐式微，多见木枕、丝织枕和布枕，可能因为这些原料更加便宜而易找，做工又相对简单方便。

窑址分布

▲白釉褐彩诗文八角形瓷枕，北宋·河津窑。长43厘米、宽20厘米、高11.2厘米。灰白胎，乳白釉，底面未施釉，有流釉痕。枕面出檐，前壁内凹，侧壁有气孔，平底。枕面依枕形剔框，框内中部竖书五言行草诗文“柴门掩石泉，夏日亦闻蝉。冷落花庭竹，馨香草里兰”，左右两栏剔卷叶纹。

浑源窑位于今山西省大同市浑源县境内，主要分布在浑源县南约8公里的古磁窑、大磁窑、青磁窑和界庄一带。创烧于唐，延续烧造于金、元。浑源窑瓷枕多为黑釉孩儿形枕、狮形枕，其中，孩儿枕颇具特色。

诗文艺术与瓷器的结合应始于唐代，唐代以后，陶瓷枕之上的诗词曲赋类题字却一度近乎匿迹，直至北宋中晚期才又开始出现，并在金、元两朝极为盛行。目前所见陶瓷枕上的诗词曲赋类文字涵盖面较广，既有名家雅作，也不乏民间俗文。

▲白地剔地填黑刻荷花纹八角形枕。金·河津窑。长44.8厘米、宽18.9厘米、高10.8厘米。褐黄色半陶瓷粗砂质胎，施透明釉，白色化妆土盖至枕底部。枕面划褐彩八边形双线框，中间菱形开光内白地填黑剔荷花纹，四角三角形内露地饰褐彩花蝶纹，左右两栏绘褐彩折枝花卉纹。

河津窑是山西宋金时期重要窑场之一，位于今山西省运城市河津市固镇村、古垛村、北午芹村和老窑头村等地，多沿遮马峪、瓜峪古河道两岸分布，入选“2016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榆次窑位于今山西省太原市迎泽区孟家井村一带，又被称为孟家井窑，有金、明两代瓷窑。金代时烧造陶瓷枕多腰圆枕，主要为白釉瓷枕、黑釉瓷枕，枕面以剔花、刻划花为主，枕壁多采用模印装饰。

介休窑位于今山西省晋中市介休市洪山镇、老城等地，创烧于北宋，历经金、元、明、清。介休窑主要烧造高温白釉瓷枕，北宋介休窑（洪山镇）瓷枕、金代介休窑（介休老城）瓷枕在烧造工艺上的共同点是枕面左右两侧一般都有抹釉痕。介休老城窑场瓷枕的气孔几乎都设在左下侧近底部。

长治窑主要位于今山西省长治市长治县八义镇八义村、东山村和南泉庄一带，也被称作八义窑。金代是长治窑场发展时期，长治窑瓷枕得益于太行釜口陉的交通便利，与河北磁州窑交流频繁。长治窑生产的虎枕、山水枕等白地黑花产品可与磁州窑精品比肩。

平阳窑位于今山西省临汾市尧都区龙祠村、峪里村一带，也被称作龙祠窑。宋元时期平阳窑烧造陶瓷枕主要为高温白釉产品，瓷枕分长腰形、长方形和长方抹角等类型。

如今，“梦随蝶去”，留下的是瓷枕及其背后的“无声言语”。今天的人们凝视它，追寻的是历史深处的“年轮”，守望的是文化传承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