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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河啊,峡谷

来源:运城日报发布者:韩振远时间:2019-07-04

晋陕峡谷中的黄河有好几个名字,河,大河,老河,浊河,洪河,当然也叫黄河。我更喜欢的是老河这个名字,因为一提起,会让人想起它悠久的历史。


来洛川前,我先去看了壶口瀑布。从山西吉县乘车,在吕梁山间曲折的盘山公路上绕行,拐过一道弯时,远远望见阳光下一泓流水闪出白光,在深色调的峡谷中蜿蜒,那么细小,那么无力,若一根柔弱的线般,时断时续;又若一条游动的蛇,遍体鳞光,从乱石间缓缓蠕动。问身边的朋友,那是一条什么河?

朋友说:壶口瀑布旁还能有什么河?老河啊!

我恍然大悟。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峡谷中这条孱弱的河流与印象中的黄河联系在一起,更不能与气势磅礴的壶口瀑布联系到一起。黄河怎么可以这样流淌,这样流淌的河水又怎么能是黄河?但是,远处陡立的山势和眼前的壶口瀑布标志告诉我:那的确是黄河,从两岸壁立千仞的高崖上瞭望,晋陕峡谷中的黄河就是这样流淌的。

走到壶口瀑布前,才感受到黄河的力量与气势。这是个属于晋陕峡谷的瀑布,这是数千里黄河中最激昂最能撼动人心的景象。巨大的轰鸣声中,河水向狭窄的石罅涌来,排山倒海,势若雷霆万钧,惊天动地。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血脉贲张,一阵阵眩晕。继续看,瀑布在眼前不断地变幻,若蛟龙腾跃,若万马疾驰,若金蛇狂舞,暴猛激烈,气势磅礴。

沿瀑布旁的栈道下去,瀑布就从天空倾泻下来,仿佛顷刻之间,便会被瀑布带来的气场吞噬。定下神来,却见漫天黄色水雾飞扬,阳光骤然暗淡。正当游客惊呼水雾幻化出一道彩虹之时,我突然大煞风景地想到了盘桓在黄土高原上空的沙尘,想到了呼啸的西北风,意识到,原来这雄壮激昂的瀑布也属于黄土高原,是河水与黄土共同酝酿催生的产物。

走上栈道,心情稍稍平静,朝河对面望去,感觉原来如雷贯耳的黄河竟如此狭窄。对面是陕西宜川县,河滩上照例站满慕名而来的游人,仿佛一伸手就能相触。几位游人朝瀑布欢呼,在河水的咆哮中,却见其形,不闻其声。

苍黄的阳光下,峡谷中好像溢满了黄河水,浪涛翻滚,迅猛湍急,用激烈和悲壮将苍凉的黄土地掰开,又将两岸的山崖连上。

这才是我心里的黄河,这才是我心里的晋陕大峡谷。

看过壶口瀑布,除了心里更增加几分对黄河的崇敬之外,不由得产生出疑问,到底是先有晋陕峡谷,才有黄河流过,还是黄河硬生生将黄土高原像一块顽石般掰开,涤荡出这样一条峡谷。李白诗“巨灵咆哮掰两山,洪波喷流射东海”分明是说,黄河这条巨灵掰开了高原,流向大海,但在我看来,那只是诗人意象,事情恐怕不会这样简单。

每一条河流都在峡谷中流淌,每一条峡谷都曾经被河流冲刷。我想起了世界上的几条著名峡谷和著名河流。美国的科罗拉多峡谷是地质裂变的结果,也是科罗拉多河的杰作;中国的雅鲁藏布大峡谷也一样,首先产生于地质裂变,然后才是雅鲁藏布江的杰作。也就是说,先由地质裂变产生出一个峡谷,然后再经大江大河精雕细琢,才有了今天风景优美的一条条大峡谷,而这一雕琢过程,何止千百万年。黄河与晋陕峡谷也应该是这样。

与世界上其他大江大河相比,只有黄河对晋陕峡谷的雕琢代价巨大,过程惨烈。从青藏高原巴颜喀拉山北麓发源后,黄河一路穿山越岭,汇集百川,经过黄土高原迎面拦挡,不得不拐出一个大弯,在黄土高原留下的缝隙中左冲右突,穿过野狐峡、龙羊峡、刘家峡、红山峡、盐锅峡、青铜峡等20多个峡谷。一道道峡谷如同一道道关口,黄河如同一位披坚执锐英气勃勃的将军,虎虎生威,过关斩将,先来到相对平缓的河套,造出一大片平原后,一扭身来到了他一路上遭遇最惨烈的地方——晋陕大峡谷。

从晋蒙交界处的托克托,到山西风陵渡与陕西潼关之间的黄河大桥,共850多公里,属黄河中游,按照水利专用术语,这一段被称为北干流。其中,托克托至禹门口一段被称为大北干流,禹门口至风陵渡一段被称为小北干流。在大北干流的725公里行程中,黄河一直在狭窄逼仄的峡谷中盘绕流淌。两岸壁立千仞、万山耸峙,西岸,铺陈着陕北高原一道道沧桑的沟壑;东岸,肃立着晋西北高原一座座残破的山岭。站在岸边往下俯视,黄河就像用刀刻在谷底的一条细线,两岸的崖壁则若铜墙铁壁一般坚挺。黄河即使把自己狂放成一条奔腾的巨龙,也只能无奈而暴躁地在峡谷中涌动。

从人类未知的洪荒时期,黄河就与这条峡谷开始了漫长的厮斗,其惨烈程度,远比我们现在看到的更猛。战国尸佼《尸子》一书记载:“古者,龙门未开,吕梁未发,河出于孟门之上,大溢横流,无有丘阜高陵,尽皆灭之,名曰鸿水。”《尚书·尧典》中说:“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浩浩滔天。”若所述真实,这次大水已漫上山冈丘陵,举目望去,山川大地一片汪洋,处处泽国。这些洪水的最终去处,自然是晋陕峡谷,汇成浩渺无际汹涌奔腾的黄河之水。

在黄河与峡谷的较量中,深受其害的是居住在两岸的人类,按今天的说法就是晋陕两地的百姓。而当时的晋陕百姓面对这样的大水也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英雄和神灵,于是,大禹出现了,劈开孟门、凿开石门、破开龙门,晋陕峡谷才真正贯通,黄河才真正安分守己。于是,河伯出现了,每当河水狂躁之时,两岸的庙宇里便香炷高燃,青烟缭绕。


黄河一开始流入晋陕峡谷时,峡谷也许并不像现在这样深邃,河水也许不像现在这样窄仄。按照现在的行政区划,晋陕两省在这一段黄河沿岸共有7市22县,其中河西岸的陕西省有:榆林市的府谷、神木、佳县、吴堡、绥德、清涧;延安市的延川、延长、宜川;渭南市的韩城。河东岸的山西省有:忻州市的偏关、河曲、保德;吕梁市的兴县、临县、柳林、石楼;临汾市的永和、大宁、吉县、乡宁;运城市的河津。这些沿河县中,有五个县的县城原本就在河边,山西有河曲、保德;陕西有府谷、佳县、吴堡。还有些大的集镇也建在河边,如山西著名的碛口镇,陕西神木县的马镇镇。这些年,我多次从山西这边河谷中的沿黄公路隔河眺望建在高崖之上的府谷、吴堡、佳县县城,只见高崖之上,房屋鳞次栉比、高低错落。心里便想,当年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是怎样解决吃水问题的,莫非是从黄河里汲水,但是那么高的崖,那么长的坡,要费多大劲才能把一桶水提上去?

著名学者史念海老先生回答了我的问题。

1976年,史先生考察晋陕峡谷时,府谷旧县城临河一条长长的坡道引起了老先生注意。根据史先生的观察,这条坡道显然不是一次性建成,而是随着河水不断往下延伸。他想,府谷县城位于高原,城中缺水,须由黄河汲引。当府谷城初建时,取水的坡道不长,还感受不到困难。取水坡道一再向下延伸,取水就成了艰巨任务。后来府谷县城的迁徙,不能与此无关。

据此,史先生得出结论:显然是河水的下切使河谷更为深邃。

原来如此。黄河、峡谷、黄土高原之间并不是朋友、情侣,也并非温情脉脉、耳鬓厮磨,而是残酷暴烈、血肉横飞的仇敌。迅猛锐利的河水,不光劈开了黄土高原,还切深了晋陕峡谷,而高原、峡谷也毫不示弱,千万年的厮杀下来,一面是惨不忍睹的残破,一面是令人心悸的浑黄,结果是两败俱伤。

河水到底把峡谷切割得有多深?我曾在山西这边的河曲县大大见识过一回。

一个凄风萧瑟的日子里,我和朋友来到了河曲县一个叫弥佛洞的地方。钻过一道石洞,深深的河谷骤然出现在面前。这里是真正的河岸,我们站立的地方是在河岸半壁开凿出的一条栈道,窄窄的,宽不过二尺。朝上望,怪石狰狞,好像悬在头顶;朝下望,河水幽幽,如临深渊,足足有五六十米深。河水在脚底下流淌,两面石质的河岸高耸,对面的高原仿佛伸手可触。再朝头顶望,我和朋友都被河水感动了。上面坚硬的岩石上,印着一道道细密的纹理,那该是黄河水经年累月冲刷切割的痕迹。看上去,那些纹理轻盈流畅,好像随手画上去的。

细看,整个崖壁像一本叠起的书,那一道道水痕就是厚重的书页,不用打开就能看到黄河悠久的历史。又像一道道年轮,清楚地记载着黄河水冲刷的痕迹。

没想到河水会如此坚韧,不停地冲刷,不断地切割,河谷在一点点加深,河岸在一点点增高。不知过了多少年,经历过多少惊涛骇浪,终于有了这险峻奇绝的河岸和惊悚幽深的河谷。

碛口是我去过多次的地方。传说中,这里河流异常湍急,河道格外凶险。然而,如今站在河边看,河水却平静得带出几分慈祥,让人难以相信这就是船工们谈碛色变的地方。碛口镇过去是个商埠,古老的明清民居闻名天下,若走进碛口,还会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不断萦绕耳旁,那就是“黄河画廊”。这是个五彩缤纷的名字,让人自然联想到一幅幅美丽画卷。细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画廊,而是黄河的杰作。

从碛口上游十多公里外乘船下行,只见两岸崖壁怪石嶙峋,水纹与岩石千变万化,组成各种图案,或若山之秀,或若水之奇;或若浮雕,或若版画;或抽象,或朦胧,令人目不睱接,岂是哪一位画家奇思妙想能画得出。这些都是河水冲刷与侵蚀的结果,是地地道道的自然天成、鬼斧神工。画面高可十余米,全部由坚硬的岩石组成,黄河水硬是用千万年时间,日日夜夜不断雕琢,画出了这伟大神奇的画卷。而在河水不断描绘这幅画卷的过程中,河道不断下切,越来越深,与下游大同碛的落差越来越小,这就是为什么如今碛口河段水面平静凶险不在的原因。如果再细看还会发现,旧日的古河道如今已经演变成为大同碛西侧的山体,最高下切达几十米。河对面的陕西省吴堡县丁家湾乡拐上村原来离河岸并不远,如今已高高地悬于崖岭之上。其实与碛口一样的黄河画廊,我在黄河两岸曾见过许多,如陕西清涧县与山西柳林县三交镇之间的河岸,山西河津市与陕西韩城市之间的河岸,都有这种河水冲刷侵蚀出的奇观,当然,无一例外,那里的河道都下切得很深。

黄河水千万年流淌,不断涤荡冲刷,河谷越冲越深,两岸越冲越苍凉,黄土高原才有了幽深曲折的晋陕峡谷,大河两岸才有了狼藉破碎的秃峁残梁,而人呢,被肆虐的河水越冲越无奈,越冲越畏惧,终于匍匐在大河旁一次次揖拜。数千年来,河中大水奔流,两岸香烟氤氲,洪涛烟霭汇为一体,共同组成了中华民族心里的黄河。


这一段,还是黄河支流最多的地方。光知名的河流山西这边有漪岚河、蔚汾河、湫水河、三川河、屈产河;陕西那边有窟野河、无定河、延河、秃尾河、佳芦河、乌龙河、清涧河。这么多河流涌入峡谷,给黄河增加水量的同时,也将大量泥沙带入黄河。加上无数从山沟里流出的溪水,每到暴雨来临,千沟万壑中的洪水挟裹着泥沙也会一起往峡谷里涌,有时甚至“水头形同壁立,水流为之不畅”,令人望而生畏。为区别高原上大小河流与黄河的不同,这里的黄河就有了两个俗名:大河、老河。

从老河边走过,只见沟壑纵横,山河相望,不时可见两河交汇。

黄河就在身边流淌,苍凉的黄土高原若一位失魂落魄的汉子般,任凭洪水将泥沙、大石挟入匆忙南去的河流,只能不动声色,冷眼观看。每一条支流入河处,都有一片沙石滩,也就是峡谷两边人所说的碛。碛口镇旁的大同碛就是由黄河与湫水河交汇产生的著名碛滩,又叫“二碛”。比它更著名的碛是壶口瀑布,又称“一碛”。常在这段黄河行船的艄公有句口头语:“上有天桥子,下有碛流子。”天桥子指的是陕北府谷与晋西保德之间的天桥峡,碛流子指的就是壶口瀑布。有人作过统计:从天桥峡至禹门口,500多公里的河道,共有滩碛67处,其实若算上所有沟口的滩碛,又何止这些。因为在晋陕峡谷里,两旁有多少条沟壑通到黄河,就会有多少碛滩。

滩碛是游人的风景,却是船家的灾难,也是山体被冲刷遗留在大河里的骨骸。所有的滩碛上都激流涌动,石大若牛,暗礁遍布。那些石头本来应该嵌于山崖上,埋在黄土里,是山的一部分。某一日,狂暴的雨水把它连同泥土一起冲进更加狂暴的老河里。激流冲走了泥土,只留下了冲不动的巨石。

两岸山高坡陡,落差甚大,雨水从山坡倾泻汇集在一起,聚势而下,其疯狂程度甚至超过了暴躁的河水。从河边经过,经常可以看到沟口处的河滩出现一个秤钩状的碛。这是洪水冲进老河后,瞬间回流的结果。只那么一瞬间,便在河中潇洒出流畅的弧线,雕刻出相互摧残的印记。回头再看两岸疲惫的山崖和残破的沟口,好像也早已力不能支,露出一副痛苦不堪的神情。

碛口与壶口(也就是二碛与一碛)之间,是黄河千里行程中最艰难的一段,也是挟泥沙最多的一段,同时也是进入黄河的支流最多最集中的一段。短短不到一百公里,陕西一面有无定河、清涧河、延河、汾川河、仕望河、鹿儿川河、白水川河;山西一面有湫水河、三川河、屈产河。每至雨季,这么多的河流挟泥带沙,一起冲进黄河,给黄河增加水量的同时,也将泥沙带进黄河。这一段地形复杂,晋陕峡谷盘绕曲折,黄河择路而行,流过大同碛险滩后,先在山西石楼与陕西清涧县之间转了个几乎三百六十度的C型大弯,接着又在陕西延川县与山西永和县之间旋转出两道弯,呈S形弯,当地称“乾坤湾”。

曾在黄河进入晋陕峡谷不远处的老牛湾游览过黄河风景,那里的大河两岸虽然也是高崖壁立,河水却并不浑浊,至河湾处,甚至有点清澈碧蓝的意思。到河曲县的娘娘滩,河水才在峡谷中行进了几十公里,就已现出浑浊相;过了天桥峡大坝,虽然经过大坝的澄清,再往下至兴县的黑峪口,河水却浊浪滚滚了。而到这里,黄河在晋陕峡谷中才走了一半路程。古籍中说:“河水一石,其泥六斗。”民谚说,“一瓢河水半瓢沙”,“一石河水六斗沙”。黄河因此有了个不太好听的名字“浊河”,而这浊河里的泥沙,大部分都来自于晋陕峡谷。

黄河在这一段受尽了高原与峡谷的折磨,高原与峡谷也在这一段受尽了黄河的蹂躏,结果是黄河流经短短的725公里晋陕峡谷后,由青藏高原融化的清澈雪水变成一河浑黄的浊流,而黄土高原则变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成为世界上水土流失最厉害的地方。

正因为有了如此深邃曲折的河谷和险峻奇绝的河岸,再加上被雨水冲刷得支离破碎的沟壑梁峁,生活在大河两岸干旱土地上的百姓才出现眼望大河奔流,却无水可用的窘境。晋陕两省沿晋陕峡谷22县,在农耕社会都是最贫困的地方,黄河沿岸有谚语说“有福人生在州城府县,受苦人生在黄河两岸”,正是这种情形的真实写照。每到大旱之年,大地流火,生灵焦渴,梁峁上庄稼枯萎,往往颗粒无收,有时连饮用水也不能保障。两岸饥民奔走,饿殍遍野。在中国古代社会,这一带阶级矛盾最惨烈,出现饥民、流民、刁民、暴民最多,揭竿而起、暴发农民起义最多,仿佛黄河沿岸百姓头颅后面带着与生俱来的反骨。

平常的日子,地处峡谷两岸的百姓面对黄河,更多的是无奈。

在黄河岸畔的一个村子旁,我再次看到了一副见怪不怪的图景:一位老人银髯飘拂,神色安详,平静地坐在村头的一块石磨盘上。他的身后,黄河水在幽深的峡谷中浩荡奔流,激起一阵阵波澜。眼前,是他祖祖辈辈生活的村庄,一座座破败的房屋错落崖头,宁静中弥漫出一种凄冷衰落的气息。我们从村里了解到,为了解决人畜饮水问题,村民们不得不凿出一眼眼旱井收集雨水,却眼睁睁看着眼皮子底下的黄河水奔流到海。那一刻,老人正望着远处苍凉干燥的黄土塬。上面焦渴的庄稼已经开始曲卷打扭,几位农人正在无望地劳作。从老人的眼神里,我读出了无奈,多少悟出李白为什么会生发“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感叹。老人、峡谷、黄河、黄土塬像几个不相干的人,除了经年累月的对视,剩下的可能只有相互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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