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及挖藕人

□杨晔

世人似乎只是把藕当作盘中菜而已，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它的花和叶上了。那些美好的诗句也都是描述它滋养的“子嗣”。“接天莲叶无穷碧”，说的是叠翠生烟的荷叶；“映日荷花别样红”，自然是指荷花的娇美容颜；蜻蜓青睐的是才露尖尖角的小荷，和世人一样，蜻蜓也不会去思量那些深埋在淤泥里的藕的模样；欧阳修载酒到西湖，是因为荷花开后的西湖更好；“荷风送香气”，在孟浩然的笔下，荷花开的时候连风都是荷的味道。翻开历代诗词，许多诗人描写的都是对荷花的赞美，就连闻名遐迩的周敦颐的《爱莲说》，其中提到的“出淤泥而不染”，也并没有刻意突出真正处于淤泥、污垢之中的原本是藕。实际上，恰恰是深埋在淤泥里的藕的隐忍，才带来了满池荷塘飘荡香风。

说到藕，自然就联想到挖藕人。挖藕真的很不容易。因为夏季是赏荷季节；秋季听的是雨落荷叶的意境；只有冬季属于藕。寒风冷雨中，挖藕人穿着七八斤重的“水鬼衣”，下到齐腰深的池塘里，必须手脚并用，身体几乎趴在了水面上，有时下巴会浸在水里，摸索好一阵子，才能把入泥半米深的藕挖出来。挖藕人很辛苦，不仅要在冷水中浸泡，而且他们的指甲也不能太长，因为长了就可能会损坏藕，被划破的藕一旦进去了淤泥，吃起来就会有淤泥味儿。那些普通的挖藕人，过着平淡无奇的日子。他们的眼里只有朴实的劳作，天再冷、水再寒、泥再深，也要把藕挖出来，而且要小心翼翼，绝不能伤到藕。然而，没有人在意藕，更少有人在意挖藕人的辛苦。 （《西安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