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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南地区稷王庙巡礼
——兼论周人的先祖源于河东

来源:运城日报发布者:李广洁时间:2020-04-07

周人的先祖源于河东

关于周人的先祖,有关文献记载如下:《尚书·舜典》记载,帝舜曰:“弃,黎民始饥,汝后稷,播时百谷。”《国语·周语》记载:“昔我先王世后稷,以服事虞、夏,及夏之衰也,弃稷不务,我先王不窋用失其官,而自窜于戎狄之间。”《史记·周本纪》:“帝舜曰:‘弃,黎民始饥,尔后稷播时百谷。’封弃于邰,号曰后稷,别姓姬氏……不窋末年,夏后氏政衰,去稷不务,不窋以失其官而自窜于戎狄之间。”这说明周人的始祖在担任后稷之官后,经历了舜、禹时代,到夏朝衰落时废去了农官,周人的先祖不窋因此而失去官职,只好跑到戎狄的地方居住下来。

传统的观点认为周人起源于今陕西武功县,还有一种说法是周人源自今甘肃庆阳一带。上世纪30年代,钱穆先生在《周初地理考》一文中,提出“周人盖起于冀州,在大河之东”,挑战传统的周人源自陕西的定论。钱穆先生的观点自有其道理。钱穆的观点和传统的周人源于渭水观点不同。他提出周人始于河东,他认为《诗经·公刘》中的“于京斯依”“于豳斯馆”以及《史记》中的“国于豳”,其“京”与“豳”在汉代的临汾,即今新绛县东北二十五里处。豳、邠古今同字,都得名于汾水。随着周人迁移到西北泾水流域,邠的地名也搬了家。若比较泾水与汾水的情形,汾水支流众多,当得起“分”字,远比泾水合适。在泾水流域,这个从分从邑的地名“邠”,如果没有其他更古的来源,实在是太突然了。

钱穆之后,许多著名学者如吕思勉、陈梦家、王玉哲等都赞同钱穆提出的“周人盖起于冀州,在大河之东”的见解,并都作了论证。他们认为,尧、舜、禹的活动中心在晋南和豫西北,周的先祖也应该属于他们中的一部分。

从情理上来说,周人的先祖后稷作为舜、禹时代管理耕种的官员,不可能居住在偏远的西北地区,其活动范围只能在舜都蒲坂、禹都安邑所在的河东地区。周人的先祖在河东地区从事农耕,繁衍生息,他们的部落开始壮大,在舜、禹时代一直世袭“后稷”一职,有了封地,逐渐形成了最初的周族。

周人从东向西迁徙,同样可以找到考古学上的根据。考古学家邹衡先生在分析了陕西和山西出土的器物后得出了结论:“先周文化陶器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同时存在两种不同类型的陶鬲,经过我们的分析,这两种陶鬲是有不同的来源的。联裆鬲是来自东方的山西地区,而分裆鬲反而来自西方的甘肃地区”,“在光社文化的中期陶器中,就有联裆鬲的发现……即先周文化的联裆鬲是从光社文化来的,而绝对不可能相反”。(邹衡《论先周文化》,《夏商周考古学论文集》)光社文化的初期,大约相当于夏文化的晚期及早商时期,光社文化的中期也不迟于殷墟文化早期。

在《诗经》等文献中,可以看出周人先祖和夏人的关系十分密切。《诗经》中多次提到了周和夏的关系,例如:“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尔极。贻我来牟,帝命率育。无此疆尔界,陈常于时夏。”(《诗经·周颂·思文》)“奕奕梁山,维禹甸之。”(《诗经·大雅·韩奕》)“弥月不迟,是生后稷。降之百福。黍稷重穋,稙稚菽麦。奄有下国,俾民稼穑。有稷有黍,有稻有秬。奄有下土,缵禹之绪。”(《诗经·鲁颂·閟宫》)周人常常自称“夏人”,是因为周族的先祖在夏朝世代为“后稷”之职,后来虽然随着夏的衰亡,周人奔于戎狄之间,但数百年的记忆是抹不掉的,这才会出现周人屡屡歌颂夏禹、以夏人自称这种情况。今运城地区在商周时期有“夏墟”“大夏”之称,周人的先祖作为农官“后稷”,“奄有下(夏)土,缵禹之绪”,“无此疆尔界,陈常于时夏”,其最初的活动地方只能是河东地区。正是因为河东地区是周人和夏人的故地,周初分封叔虞到河东时,周成王才会对叔虞说“启以夏政”。

《史记·周本纪》:“封弃于邰,号曰后稷,别姓姬氏。”弃的封地在邰,邰是周人的起源地。邰,在河东的涑水河流域,今闻喜、稷山一带。今天的运城、临汾、太原等地还有台骀庙,便是远古的遗存。在河东地区,春秋以来就有与“稷”有关的地名和纪念地。最早见于文献的是《左传·宣公十五年》,“晋侯治兵于稷”(在稷这个地方进行军事演习)。西晋杜预注“稷,晋地,河东闻喜县西有稷山”。《后汉书·郡国志》闻喜县“有稷山亭”。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汾水又经稷山北,在水南四十许里。山东西二十里,南北三十里,西去介山十五里,山上有稷祠,山下有稷亭。”正是因为今天的稷山、闻喜、万荣、新绛一带,曾经是周族祖先后稷活动的地方,所以后来才有稷祠、稷亭、稷王庙、稷益庙等与后稷相关的遗存。现在万荣县太赵村遗存有建于宋代的稷王庙,稷山县有建于元代的稷王庙,闻喜县有建于元代的后稷庙,新绛县有重修于元代的阳王镇稷益庙、北池村稷王庙,皆为国家文物保护单位。甘肃庆阳纪念后稷的后代公刘的庙宇,修建于明代,至今还只是一处县级文物保护单位。陕西武功县在北魏时出现后稷祠的记载,后来长期改为佛寺,明代才恢复后稷祠,现在也是一处县级文物保护单位。无论是甘肃庆阳还是陕西武功,都没有像河东地区如此密集的、高等级的、持续不断的后稷崇拜的庙宇建筑。

万荣县太赵稷王庙

万荣稷王庙位于万荣县太赵村东,在稷王山西北,与稷王山直线距离20千米。原来的山门、献殿、东西配殿在抗战时期被日军毁坏,现存正殿和戏台。正殿面阔五间,进深三间。正殿的木构部分为北宋遗存,近年在无梁殿发现有墨书题记“天圣元年”字样。天圣元年为公元1023年。稷王庙正殿的建筑形制十分独特,殿内无一般建筑中的通长大梁承托,俗称“无梁殿”,该殿是我国现存唯一的宋代庑殿顶建筑,也是国内现存最早的稷王庙。梁思成先生曾遗憾未见到北宋庑殿顶建筑遗存,万荣稷王庙的发现,弥补了这一缺憾。正殿屋顶的厦坡很长,远远望去,大殿就像一把撑开的大伞。大殿的斗拱很有特色,五铺作斗拱,柱头斗拱硕大,檐部补间外部为双昂五铺作,内部转为六铺作。外部斗拱的昂头形制上平下卷,下昂曲线优美。无论是屋顶形态还是内部的梁架、斗拱结构,万荣稷王庙都独具特色。该建筑比《营造法式》的成书时间(1103年)早了80年,《营造法式》中的许多构造在这里都有呈现,证明了《营造法式》与秦晋豫黄河金三角地区建筑的渊源关系。该庙前檐的两个边柱柱础为覆莲柱础,属于唐代特征,说明宋代的稷王庙是在唐代的基础上重修的。庙内的戏台创建于元代至元八年(1271),现存建筑为民国年间依照原样重建。庙内遗存元代碑文:“今有本庙自建修年深,虽经兵革,殿宇而在,现有舞基不曾兴盖。今有本村等谨发虔心,施其宝钞二百贯文,创建修盖舞厅一座,刻立斯石矣。”据此碑文,可知元朝初年戏剧登台表演在晋南乡间已很普遍。该碑刻对研究我国戏剧发展史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具有重要的文物价值。

建于1023年的万荣县太赵村稷王庙正殿

新绛县北池稷王庙

新绛县北池稷王庙在稷王山东北,与稷王山直线距离11千米。稷王庙建于北池村西北的高台上,坐北朝南,东西32.65米,南北38米,占地面积1241平方米,建筑面积558平方米。现存建筑有正殿、配殿、耳殿、戏台、土地庙及门楼,大部分建筑为明清遗构。北池稷王庙是迄今为止发现保存最完整的一处稷王庙,2013年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院北为正殿(稷王殿),正殿两侧为东、西耳殿。西耳殿面宽三间,硬山顶;东耳殿由于空间所限仅为一间,悬山顶,现在供奉关帝。院落两侧有配殿各三间,西配殿为空间较大的三间,悬山顶;东配殿为空间较小的三间,硬山顶。院南居中建有一座戏台,其西侧为土地庙,东侧的钟楼已毁。东南角建有过街玉皇楼一座。整个庙院的布局相对完整,但不像通常所见的建筑左右对称分布,而是因地制宜,有一定的随意性。正殿为单檐悬山顶,正殿的斗拱简单,有元代特征,正殿屋脊上的琉璃脊饰装饰华丽,为明清风格。庙内的戏台为三间悬山顶,戏台背后的砖雕影壁历史艺术价值很高。

新绛县北池村稷王庙全景

新绛县阳王稷益庙

新绛县阳王镇稷益庙在稷王山东北,与稷王山直线距离18千米。现存正殿、戏台,为明代建筑。据明嘉靖二年(1523)《重修东岳稷益庙碑》载:“罔知肇自何代,元至元重修。正殿旧三楹,国朝弘治年间恢复为五楹,增左右翌室各四楹。正德间复增先门三楹,献庭五楹,舞庭五楹。缭以周垣,架以长廊,隐以佳木,百工殚巧,金碧辉煌。”

稷益庙正殿为悬山顶建筑,拱眼壁绘有祥龙图案。殿内运用了减柱法,减去了前排的两根金柱,使得祭祀的区域显得十分开阔,也为人们观赏东西两壁的壁画提供了便利。

戏台为明三暗五,实际为五间,从正面看为三间。单檐歇山顶,台口的宽度达10米,表演的区域开阔。为了尽量扩大演出空间,前面的两根柱子外移。

正殿内东南西三面满布壁画,面积130平方米,壁画保存基本完好。东西两壁以台阶式布局,宽8.23米,最高处达6.18米,是国内现存明代壁画中的巨幅佳作。

整个壁画共绘有人神400余位,其创作者为翼城县画士常儒及其两个儿子常耕、常耜,门徒张捆,绛州画师陈圆和侄子陈文、门徒刘崇德。壁画完成于明正德二年(1507)九月十五日。虽然是明代壁画,但在线描方面继承了晋南地区的元代壁画风格,线条的粗细多变化,笔力雄健,爽畅自然。

东壁壁画以“三圣”为中心布局,整个画面布局基本左右对称。“三圣”为黄帝、伏羲、神农。《三圣图》左右侧为《仕女图》,左侧的侍女中,在树木左边的那位侍女,手中端着一盘食物,盘子上有一个透明的盖子,根据食物的形状来看,应该是包子。左侧的红色房柱上雕刻着金色的祥龙,石栏板上的石雕作品清晰可见。中部左边绘有《狩猎图》,画面上绘了七位狩猎者,有的拿着猎物,有的手持猎刀,有的肩扛狩猎工具,背景是秀丽的山林。右边与《狩猎图》对应的是山林中的六位农夫,人物与树木布局自然协调。左下部的《捕蝗图》描绘的是行进在朝圣队伍中的几位农夫,牢牢捆缚着一只蝗虫作为朝圣祭品。一位身着白色衣服的农夫,手中抓着捆绑蝗虫的绳子;旁边一位穿蓝色衣服的人端着盘子,盘中放着鸟;后边一位戴帽子的农夫手里提着笼子。农夫各有特色的面部表情与肢体的精彩刻画,把农夫对害虫的痛恨之情刻画得淋漓尽致。而对“蝗虫精”则进行了艺术夸张,使得蝗虫的形状狰狞可怖。《捕蝗图》显示了明代晋南民间画师非凡的想象力与高超的造型能力。右下部与《捕蝗图》对应的是一组正在过桥的人物群像。东壁两侧绘有后稷降生的传说故事,有牛羊躲避、禽鸟饲养、樵夫发现、母亲抱回、邻人探望等画面。在东壁的中下部,画着一位奔跑的通报人,手中拿着令旗,挎着宝剑,背着箭盒。帽子上的带子随风飘起,身上的衣服都向后飘动,我们仿佛可以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新绛县阳王镇稷益庙东壁壁画《捕蝗图》

西壁壁画也以“三圣”为中心布局,西壁“三圣”为大禹、后稷、伯益。大禹头戴高冠,身着蓝袍,端坐中央。后稷坐于右首,手执谷穗,伯益坐于左首。台下一文官手执笏板面朝后稷,作禀报状。两边有文武百官、武士、仕女环立,分持笏板、斧钺、果盘等。右边楼阁中,几位仕女行走在长廊中,或抱琵琶,或捧果盘、食盒。天空中有几组红衣仙人乘祥云下望,几位官吏模样的人举首朝拜。左边为《祭祀图》,祭祀的贡品有猪、牛、羊,桌上摆三个牌位,中间为“昊天玉皇上帝位”,左为始祖后稷神位,右侧当为伯益神位。祭祀者为皇帝和文武群臣,两旁器乐鸣奏。《祭祀图》上部为《稼穑图》:画面中上部,一位正在耕地的农夫转过身来聆听后稷的指导。路上,一妇女肩挑饭篮、水罐为家人送饭,小心地过桥,一童子手捧水碗、食物走在妈妈的前面。田间,一农夫头戴斗笠,正在锄地,一老夫似乎听见小孩的喊声,张望前来送饭的母子。右上角的麦田中,两个农夫正在割麦,前边一年长者手握镰刀、麦子,回头和另一人说话。麦场上,有人上垛、打场,一头牛拉着碌碡碾压着收割回的麦子。一位农夫手执鞭子赶牛,另一位拿扫帚扫场,还有一位肩扛木杈正准备翻场,有一小孩手拿簸箕在牛后拾粪。碾好的麦子堆积如山,麦堆上插一面小旗,两人正在装袋。装好的粮食有的已装上驴背准备驮运。壁画中的场景,正是晋南农村麦收时节的实景再现。《稼穑图》的画面上共计有大小人物28位,在打麦场上的人物有14位。《稼穑图》的右上方为《烧荒图》:山上正放火烧荒打猎,山下有一官吏向伯益报告开荒和狩猎的情况。受到惊吓的野兽正跃下山崖过河,已过河的两只麋鹿正回头张望。远处的山涧里,几只猴子正玩耍。对面山林中,一对猛虎正在搏斗,一猛士正拉弓欲射,几个武士手执刀剑准备。

稷益庙壁画不像通常在寺庙所见的宗教壁画,而是歌颂大禹、后稷、伯益为民造福的事迹,再现了我国古代劳动人民征服大自然的艰苦历程,可以说是画在墙壁上的一幅农业百事图。壁画内容丰富,场景宏大,布局严谨,色彩绚丽,画艺精湛,是研究我国古代农业历史的重要文物,具有很高的历史文化价值和艺术价值。

稷山县稷王庙

稷山县稷王庙位于稷王山北的稷山县城,距离稷王山直线距离25千米。进入大门之后,迎面看到是献殿,进深10米,东西宽14米。单檐硬山顶,彩色琉璃装饰。

献殿左右为钟鼓楼。钟鼓楼长宽各4米,均为楼阁式重檐十字歇山顶,翼角飞起,雕梁画栋,彩色琉璃装饰屋顶。钟楼(东侧)和鼓楼(西侧)的斗拱、木雕十分漂亮。钟楼木雕的大象眼睛炯炯有神,犀牛、奔马动感十足。额枋木雕有市井图、农夫劳作的场景等图案,坐在牛背上的人和砍柴归来的樵夫手中都拿着书,边走边读。钟楼的斗拱很有特色,斗拱上有木雕的大象,长长的象牙十分突出,木雕大象的上方还有彩绘人物头像,颇为罕见。

献殿前后檐下的额枋上为木质浮雕,前檐明间额枋的木雕是后稷教民稼穑,东次间额枋木雕是春天耕作播种的场景,西次间额枋木雕是农民收获庄稼的场景。木雕形象逼真,造型生动,线条流畅。画面上,有教民稼穑的稷王,辛勤播种、收获的农夫,身形矫健的黄牛,碾打谷物的碌碡、扇车。在西次间的夏收木雕作品中,一个农夫正手摇扇车,前面的一位农夫手里拿着簸箕,踩在一个凳子上,站在一侧操作,而不是像现在的人们坐在扇车顶部操作,这些都是研究我国农耕文化的珍贵资料。后檐的额枋木雕有三星观太极等。

稷山县稷王庙献殿与钟鼓楼,献殿之北为后稷楼。

献殿内东西山墙上都嵌有巨幅石雕,均高2.8米,宽4米。西山墙石刻为道光二十四年(1844)稷山知县李景椿为重建稷王庙告成所赋七古一章,全文共四百余字,书法劲秀。东山墙石刻为稷山八景图,雕工一流。

献殿之北为后稷楼,建在2米高的台基上,楼阁式重檐歇山顶,屋顶有彩色琉璃。楼高30米,东西20米,南北19米,面阔、进深为五间,四周有3米宽的回廊,环廊有20根雕花石柱。前廊有两根浮雕盘龙石柱,用整块石头雕刻而成,工艺十分精湛。两条石雕巨龙,周长123厘米。东边的一条是水龙,云腾浪涌,龙飞海上;西边的一条是火龙,火焰熊熊,飞龙穿跃。柱础高52厘米,周长156厘米。这两根石柱的雕刻艺术,较北京故宫和解州关帝庙的盘龙石柱雕刻艺术技高一筹,高浮雕的高度达10厘米左右,龙爪的雕刻颇见功力,代表了中国古代石刻工艺的最高水平。后稷楼的后廊柱石雕为龙凤雕刻和龙虎雕刻。回廊外围以52块雕花石板构成屏风形栏杆。每块石栏板高74厘米、宽90厘米,栏板图案雕有山水、人物、花卉、飞禽、走兽等,内容为二十四孝、八仙过海、渔樵耕读、松鹤延年等。后稷楼一层明间额枋木雕的雕工精湛,图案也很有特色,为“二龙捧福”,两条龙之间雕刻一只展翅欲飞的蝙蝠。

在中轴线的最北端是祭祀后稷母亲的姜嫄殿三间,单檐悬山顶江源,殿前有歇山式四柱亭一间,亭南为泮池,泮池两侧各有石栏板12块,24块石栏板上雕刻二十四节气农事活动场景,每块石雕上都有两句农谚。如“雨水”的画面是农夫冒雨送肥的场景,农夫头戴草帽,手拿鞭子赶牛,其农谚为:“雨水逢旱农家愁,须知春雨贵似油。”“惊蛰”的画面处理很有特色,画面上是耕地的农具(分别是犁、耙)和牛身上的套具,没有出现人和耕牛,其农谚为:“惊蛰来临蛇鼠行,切记耕地要保墒。”“夏至”的画面是打麦场上的场景,一位农夫赶着拉碌碡的黄牛碾麦子,左上方有扇车和装粮食的桶、斗等器具,其农谚为:“夏至到来遍地黄,碌碡扇车上麦场。”“大伏”的画面上是农夫用水车灌溉庄稼的场景,其农谚为:“赤日炎炎大伏天,浇灌锄草防干旱。”“立秋”的画面上是一位妇女和孩子在田间摘棉花的情景,其农谚为:“百草打籽到秋天,日锄田禾夜浇园。”“白露”的画面上是农夫播种小麦的场景,其农谚为:“白露开始种高山,可别死等误平川。”这些石雕作品线条流畅,立体感极强,生动传神,具有版画效果。

像稷山县稷王庙这样的以二十四节气为题材的石雕,在国内其他地方是不多见的。泮池之上建一单孔石桥,长15.5米,宽2.38米。桥两侧有护栏,桥栏以26块石雕构成,石栏板高74厘米,上雕“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夸父追日”“后羿射日”“大禹治水”等神话故事、历史故事及花卉图案。

稷王庙后稷楼屋脊宝顶有小型琉璃塔三座,献殿、钟楼、鼓楼及姜嫄殿屋顶都有琉璃塔,色彩缤纷,富丽堂皇。这些精美的琉璃制品,在阳光的照射下,绚丽夺目。

稷王庙的铁艺也是一大亮点。后稷楼的琉璃塔顶有精美的铁艺九凤朝阳,凌空欲飞。献殿屋脊有二龙戏珠铁艺,钟、鼓楼上有五福祝寿铁艺。这些铁艺经过近180年的风吹、日晒、雨淋,不生锈、不变形、不褪色,说明了清代稷山一带工匠具有高超的工艺水平。

精美的木雕、石雕、琉璃、铁艺四种艺术在稷王庙荟萃一堂,成为稷王庙建筑的四绝,令人赞叹。

闻喜县吴吕后稷庙

闻喜县吴吕村后稷庙在稷王山之东北,距离稷王山直线距离6.6千米。现在庙内建筑尚存正殿、戏台,均为元代遗构。正殿的柱础为覆莲柱础,有明显的唐代特征,该庙可能始建于唐代。庙内存明嘉靖年间重修庙记碑两通。正殿面阔三间,进深四椽,单檐悬山顶。四铺作斗拱单下昂。右门墩石上有“至元二十九年五月”题记。至元二十九年为1264年。正殿的梁架结构体现了金元过渡时期晋南地区的建筑特征,如正殿大梁像其他元代建筑一样均为草袱,但又没有元代建筑的典型特征抹角梁。戏台面阔三间,进深四椽,单檐悬山顶,前檐有圆形通长额枋,戏台的大梁也为草袱,有明显的弧度。

闻喜县吴吕村后稷庙正殿

在现在万荣县东的稷王山顶,曾经有历史上最早的稷王庙,附近各县的百姓每年都要到山上的稷王庙进行祭祀,民间称为上庙。后来,人们感到路途遥远,上庙不便,分别在山下的东文村(现属万荣县)和山北麓的修善村(现属稷山县)另建两座稷王庙,为了区别三庙的不同,把山上的稷王庙称为“上庙”,把东文村的稷王庙称为“高庙”,把修善村的稷王庙称为“下庙”。元代,稷山县的官员还觉得到修善村的下庙祭祀不便,又在县城重建稷王庙一座。不过,每年农历三月十五日、四月十七日,周边五县的百姓还要到稷王山顶举行盛大的上庙祭祀活动,为争登庙先后,经常发生械斗。后经协商,每年由一县主办,五年一轮。直到抗战时期,日军将山顶的稷王庙焚毁,祭祀才告中断。今稷王山顶有一宋塔,该塔西北方一百多米处的电视转播塔下,便为古稷王庙遗址。站在稷王山顶俯瞰四周,周边五县田野历历在目。

1932年,山西省立图书馆和美国弗利亚美术馆联合发掘了万泉县荆村遗址(位于原万泉县城东门外),考古工作者董光忠在遗址中发现了仰韶时期的农作物黍子的遗存。1943年,日本学者和岛诚一在其所著《山西省河东平原以及太原盆地北半部的史前调查概要》中,公布了有关专家的鉴定结果,肯定了荆村遗址出土的谷类碳化物,是黍子和高粱两种。荆村遗址出土的黍子和高粱,说明了在6000多年前,河东地区的先民就开始播种黍子等农作物,周人的先祖后稷在这一带活动,理乎自然。

因为周人的先祖源于河东,在春秋时期河东地区有纪念后稷的地名,这也是古代文献中最早出现的与后稷有关的地名。汉代,河东有纪念后稷的建筑“稷亭”。最迟在北魏时,河东地区已经出现纪念后稷的庙宇“稷祠”,这是中国古代见于文献记载的最早的稷王庙。到了宋元时期,河东地区又有全国最密集的、高等级的稷王庙。从春秋时代开始,一直到宋元明清,河东地区的后稷崇拜延续了2600多年。河东地区是全国后稷崇拜时间最早、历时最长、文化遗存最多的地区,我们应该加强这方面的研究,推出更深入、更系统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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