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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岁月同行

来源:运城日报时间:2025-11-27

当你老了,你会感到,昨天的事想不起,以前的事忘不了;当你老了,和现实生活交往的事少了,对往昔经历的事回想得多了;当你老了,儿女当下的事让你烦心,儿女小时候的事想起来则让你窃喜。可能上了年纪的人大多都会是这个状况,大多数人都有这种感受。丁酉年(2017年)的春节我就寻找了一个几十年前的印记。

我的老家是运城。在省城参加工作以后,每年要回几次老家,特别是每年春节都必须回去。因为那时父母都还健在,除了夏秋要回老家收割之外,回家过年,看望父母,亲友团聚,祭宗拜祖显得更为重要。因此,几十年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没有中断过。我说的无论什么情况,是指我老家的情况。无论是父母在世,还是父母仙逝;无论是家里有人料理,还是故居荒湮难耐,哪怕自己回去后打扫规整,都没有影响我回家过年的信念。至于工作上的情况,因为我一辈子都没有主政过一个地区,或者担起哪个独立单位一把手的工作,可以说天上无一朵云是我的天。因此,工作于我无轻重,甚至离开我,地球转得更轻快。于是,每年回家过年就成为我的惯例。只不过后来,总结我的人生教训,深感由于每年回家过年,多少也影响了我的发展。

现在说高兴的事。那时回家过年总有好多仪式。清晨醒来,先点炮,然后放柏枝旺火,迎接祖先归来。早上,煮饺子、献祖先,做完这些功课,抓紧吃早饭。吃毕,拜年也就开始了。走东家、串西家;先家族、再宗族;先磕头,再给压岁钱。热热闹闹一上午就过去了。后来,这些程序都淡化了。在我每年回家的中后期,我就开始有所创新。每年大年初一,在做完这些基本动作,我便领上孩子——我家的、兄弟姐妹家的,一起去上山,名曰朝山。后来又加上到我家祖坟地里拜一拜。因为那时,清明还不放假,而老家也没有正月上坟习俗,但是礼多人不怪。因为过了这个村再没这个店,清明我又回不来。这些都是春节在老家过年的自选项目。

我家附近有一座山,叫孤山,也叫介山,离我们村有二里地。传说,其实也是民国时期一位考古学家、历史学家卫聚贤先生考证出来和介休绵山传说相悖的一个观点,就是晋国时期,介子推隐居的地方,就是我们那里的介山。我倒不是完全因为这种情怀而上山,实在是想为孩子们寻找一个同喜同乐、同欢共庆的一种形式。于是从一九八五年正月初一开始,之后每年正月初一都要领上孩子去朝山。第一年,我领的只有4个孩子,以后,随着家族孩子们年龄增大,能独立行走,以及我们活动影响力的扩大,一年比一年参加的人多。最多时一二十人。之所以有影响力,是因为那时已经有了彩色扩照。我每年回家都要带上照相机,买上彩色胶卷,除了春节期间给邻居、给亲戚照相之外,还重点给这些上山的孩子们照相。单人照、双人照、家庭照和全体照,每年都要照上几个胶卷。然后,回到省城后,扩印出来,不是平时回老家带回去,就是第二年春节过年带回去,分别给大家发送,孩子们和大人们好不高兴。因为那时,农村,特别是偏僻的农村,一家能有几张彩色照片,装在相框里,挂在墙上,也应是十足的风光。特别是给一些上了年纪的大人们照的照片,后来随着他们一个个驾鹤西去,也都作为他们的遗像而放大,挂在屋子正中。现在我回到老家,看到这种规制,也深为过去这种无意识的爱好及行为而感到欣慰。

这一照,就照了十几、二十年,照了几十个胶卷,我都悉心保存着。前几年,我的儿子很自觉地做了一件善事,就是把这些胶卷里的影像都整理出来,传输到U盘上,这下可满足了各位当时的小朋友——其实现在都几十岁了,比当时领他们上山时我的年龄还大。丁酉年春节前,也不知是怀念过去的岁月,还是给即将到来的新年预热,想起来了,是我的六七岁的外孙女,放寒假从北京回来,我为了逗她玩,就拿出一张包括有我、有她的妈妈——我的姑娘,还有我的一个侄女和一个侄子四个人当时在山上的一张照片。我让外孙女看,她一个也不认识。你想,照片上她的妈妈还没有现在的她大,其他人现在她都不认识,即使认识的,也和照片上本人的形象相差了几十年,她又不是神童,即使是神童,在岁月的沧桑侵蚀之下一时也难以迅速辨别出来。我又把照片晒到我的家族微信群里,这下引起不小的涟漪。首先是我的大侄子在微信上回复:这是我11岁的作品!随后,其他小辈族人纷纷点赞。也不知是对时间流逝的感叹,还是对作者水平的叫好。实际情况是,当时我要和其他三个孩子照相,我只得把照相机的焦距调好,让我的大侄子来照的。

好多年春节,我都不回老家过年了。一是我年龄大了,老家又没有取暖设施,春节即使在屋里生上火炉子,不要说不卫生不安全,就是安装上防护设施,也难抵御春节期间的天寒地冻。二是过年期间,我的姑娘、女婿和外孙女都要在婆婆家住,而白天还要回到我家,特别是省城的风俗,正月初二还要回娘家。而儿子也不愿回老家,我就不能在春节团圆之时,和夫人一意孤行回老家搞隐居。大年初二,姑娘和女婿到我家,中午吃饭,他俩提出在城市没什么意思,想回老家到农村、到田野上放飞。他俩混在北京,女婿又是城市长大的,好像只有到郊外才有休假的感觉。另外,我理解他们也有精神贿赂的意思。因为大家都知道我有浓厚的乡愁情结。但是,这些并不能打动我。我和夫人有我们的安排,清明要在老家住两个月,国庆节还要在老家住一个月。可是女婿又提出,想到老家的院子里放一放炮,特别是我晒出的照片上的几个人,回到老家都能汇聚到一起,再到山上寻找一下儿时的记忆。说到这儿我犹豫了。我说回到家咋吃住,他们说这不用发愁,并一一作了安排,就这我还下不了决心。须知长期以来我家即夫人做主,有事需向夫人征求意见,倒是,无论怎样劝说,夫人意志非常坚定,但是给了一个宽松的政策,说要回你们回。这样说走就走,吃完饭稍作准备,下午两点半不到三点,我和姑娘一家就上了节日期间免费的高速路。

回到运城,初二晚上、初三一天和晚上,把一些过年该看的人,该聚餐、该拜望的事都履行完毕。初四上午是最神圣的时间,吃了早饭,退了房,会聚了一拨人,向我们村,我心灵寄托的老家奔去。到了老家的院子,放了炮,到牌位前给祖先磕了头,又汇聚了照片上的三位,加上当时照相的侄子,还有跟上凑热闹的侄子侄女,就又去朝山了。我们五位目的很明确,就是寻找当年照相的地方。找了一会,似乎找到,于是,我们在原地排列成照片上的队形照了几张相。之后继续往上爬,爬到柏林庙,大家在那儿稍作休息,又随便摆了摆POSE。我绕到庙宇的后边,看见一块平地,而背景的山坡树木葱郁,是个照相的好地方。于是,我让一位侄女把大家都叫过来,在这儿照个全体相。这一叫不要紧,大家一看对面的山形,用手机相机一比画,同呼此地正是当年照相的方位。有人又把手机上原照片找出来比对,大叫没错,就是这里。只是当年照片上的背景树木疏疏拉拉,而现在山坡上则是植被茂密、柏树葳蕤。可不,人生就是这么短暂,一晃,不是小小的“十年一觉扬州梦”,而是比“三十一年还旧国”的感怀还多两年。因为我大侄子对这里印象深刻,我们一九八五年春节开始上山照相,那年他11岁,到丁酉年春节时已过去整整33年了。然后,我们又把照片上每个孩子的神态、个头、服饰综合起来进行分析,大家感觉确定无疑。至此,我们又根据原来照片上的排列,四个人照了一张相。然后,又把当年给我们照相的大侄子加进来照了一张。最后,全体上山的同行者又照了一张合影。把新照的照片和原来的照片,放在一起一比较,的的确确就是这个方位,山头天际的曲线一模一样,只是新照片上的排列构图,已无法归纳为是哪一种美学原则和伦理赓续。所有的孩子都成了大人,照片中我的这个侄子,个头超过一米八,体重可能也不下一百八。原照片中,我站在后边,两手携拥着他们。现在的照片,仍然是按着原照片的排列,但他们已经严实地遮挡着我。可不,斗转星移,当年消瘦清俊的我,现在已经满面沧桑。照片中,我的侄女,她的孩子大学也快毕业了,她则在运城经商做生意正风生水起;照片中,我身高马大的侄子,在天津电信公司工作已经15年,成为单位的工作骨干;照片中,我的姑娘在北京工作已有10年了,而她的姑娘比照片中当年她的年龄还要大三岁多;给我们照相的大侄子不比照片中的侄子体貌差多少,他在当地公安系统已任职多年,他的姑娘也已上了中学。

一九八五年春节,我在老家初一开始,每年领上孩子们朝山,到丁酉年已经几十年了。现在想起来,这种形式的活动,标准的说法应该叫旅游。我曾对旅游有个解释,就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抽空出来转一转。这一转就转过了几十年,再转到乙巳年,转得孩子们早已成家立业,转得他们的孩子、我的孙辈们都已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开基创业。时间如白驹过隙、苍狗浮云,也转得我雪染双鬓、满面沧桑,无论如何,我们都在与岁月同行!

吴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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