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马战术可信吗？

狄永

在《说岳全传》里，金军统帅金兀术有一支王牌军——连环马队，就是用铁索将30匹马连在一起，冲锋伊始势不可挡。但从军事常识来看，连环马的做法极其荒谬，把30匹马连在一起，且不说每匹马的速度不一，会相互牵扯，若某匹马受伤或倒地阵亡，那就会发生其余马匹连环摔倒的惨剧。可以说，连环马是演义小说家杜撰的极其外行的军事战术。

就在《说岳全传》流行的同时代，有着军事实操经验的乾隆皇帝率先看出端倪，对这一流传了数百年的连环马神话提出质疑，认为在实战中是不可行的，可能是宋人为自己的战败找了一个夸张的托词。从学术层面真正解决这一问题的是邓广铭先生。他对《岳飞传》内容的详细考证，彻底推翻了“连环马”的说法。

古代和平年代时的将领没真正打过仗；古代乱世年代时那些打过仗的武将又大多没有文化，造成他们都没能把战争翔实记载下来。况且中国史书记载还有文以载道的传统，总是要传达某种“亲贤臣远小人”的价值观，而战争中的战术细节和武器装备等技术性内容也难以承载这种“价值观”，于是就被淡化了。

简而言之，中国古代正史的战争记述都是“去细节化”“去技术化”的。正是由于中国古代正史有意无意地忽略战争中的细节，在“中国古代战争是如何打的”这个问题上失语失位，才让战争的阐释权落到写演义小说的作者手中，中国古代战争由此被“演义段子化”“怪力乱神化”和“神秘主义化”。 （《今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