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目中的祖父

□杜姿泫

2022年2月18日，是我的祖父杜波100周年诞辰。在这样的时间节点，由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的蒲剧经典《杜波剧作选》与读者见面了。这是对祖父人生历程的回忆，是对他一生为蒲剧艺术事业作出突出贡献的总结，对今天蒲剧艺术的创作、发展也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我读小学三年级时，祖父病逝了。在晚辈中，因我年龄最小，和祖父接触较少，对祖父的印象是模糊的，但仍有一些最值得保留的记忆，镌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忆起儿时和祖父在一起的往事，仍然觉得那么亲切。年过八旬的祖父身体欠佳，理应居家休息，颐养天年，但他依然以生命的坚忍坚持创作。每天，我都会看到他早起泡一杯茶，戴着老花镜，不是坐在书桌前伏案写作，就是躺在藤椅上读书看报，偶尔也挥毫泼墨。晚上7时，他会准时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天天如此，怡然自得，乐在其中，生活充实且兴致勃勃。

写作是祖父的一种生活状态，他经常是天不亮就起来写作。他的桌上，总是放着厚厚的稿纸和他刚写的文章。祖父读书以文学类居多，其中又以中国古典文学和中外名人传记为主，这对我的阅读趣味影响很大。从小，我便读了汉语注音版《资治通鉴》《中华上下五千年》《成语故事》等图书，这都与我受祖父读书的影响有关。

祖父每天沉浸在书堆里，陶醉在书香里，凝神静气，以一棵不老松的精神和宁静的心境，固守着自己灵魂所感知的世界。书是祖父的精神乐园，也是伴随我成长的精神食粮，祖父写给我父亲的“开卷有益”四个大字一直挂在家里的书房，这是祖父对儿子的期望，也成为伴随我成长的座右铭。从我上大学到参加工作，父亲也不止一次地鼓励我要向祖父学习，多读书，读好书。现在虽然工作比较忙，但我仍会抽出时间读书，这还是得益于祖父的影响。

在祖父的言传身教下，父亲那辈和我们这些孙辈个个学有所成，各自在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有所作为。

祖父一生谈得最多的是戏剧，想得最多的也是戏剧。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他虽然身体抱恙，但仍计划创作一部《柳宗元》的剧本，从开始阅读有关柳宗元的书籍和史料，到构思剧情，他列出了初步的提纲，对剧中人物、环境、素材等，以主次轻重的次序，做了整体设计和全局安排，对写出《柳宗元》剧本的愿望非常强烈。但终因年过八旬，思维不像过去那么敏捷了，他不止一次开始写，又不止一次被中断。尽管如此，他依然坚持伏案写作，终因身体状况不佳，到底没有写出来，这是祖父的一个遗憾。

祖父和戏剧，戏剧和祖父，人们只要一想起祖父，马上就会把他和戏剧联系起来，祖父早已和戏剧融为一体。祖父不仅是一位剧作家，更是实至名归的蒲剧艺术理论家，尤其对蒲剧艺术的发展作出突出贡献。他担任《蒲剧艺术》杂志主编期间，始终以推进蒲剧艺术事业繁荣发展为初心使命，以精研深拓、推陈出新为艺魂，坚持调查研究，坚持深入基层，发表了无数贴近实际、揭示蒲剧艺术本质规律的论述，对蒲剧事业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

经典剧目是永存的，祖父虽然不在了，他创作的《烟花泪》《麟骨床》《白沟河》等剧目至今仍在舞台热演。他的生命已转化为他留下的作品，和人们对他的记忆。

此次《杜波剧作选》的出版，可以说完成了祖父的一个心愿。或者说，这本书给祖父的艺术历程、艺术生命，做了一个完美的总结。

纪念是为了更好地前行。我将继承祖父珍爱事业、潜心创作的敬业精神，以祖父为镜，努力工作。

星空夜静，我坐在书桌前，又一次打开《杜波剧作选》这本书，开启了心灵深处超越时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