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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生活的侘寂之美

来源:发布者:时间:2021-04-13

□记者 孙芸苓

星期天,几位好友相约去彩虹茶城一个朋友的茶室品茶。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跟着大家进入茶室后,我发现这里严格来说,并不是一间专门的茶室。屋里有个大大的画案,墙上挂着字画,博古架上有茶和茶具,透着几分雅致。

坐下来品茶,在茶室主人范先生的盛情下,我们先喝了老白茶,紧接着又喝了白茶中的精品银针,感觉味道比老白茶清雅许多,但茶味却有种回味绵长的感觉。

他的那个大茶台,是一棵老枣木与石雕拼接而成的,我十分感兴趣。范先生介绍说,这是从稷山“淘宝”得来的一整棵枣木。淘来后,枣树里面已经空了,木质已经石化,他请匠人将多余的部分锯掉,做成了如今的样子。因为树木已经中空,范先生特别设计成了小型曲水流觞的样子,并引来了来流水,利用树木自然的弯曲度,正好成就了一个流水的婉转。

雅致的主人还在水里养了几个水葫芦,翠绿的水葫芦漂浮在水面,随着水波摇曳生姿,伴着阵阵流水声,一种山林深处孤寂之感油然而生。于是,杯中之茶便品出了几分高级感。

后来,工作室又来了其他的客人,我们便走了出来。看到对面有家茶室,门楣上题字为“小舍”,带着几分好奇信步而入,女主人热情相邀。她开口便说:“姐姐,你瘦了!”我诧异抬头,是一张还算熟悉的面庞,或许是因为常年被茶浸润,透着几分清雅。我脑子里马上想起几个字——贝壳妈妈。

贝壳妈妈说,她在新华书店听过我讲课,后来我们互相加了微信,彼此是微友。我们坐定后,贝壳妈妈便热情地招呼我喝茶,也是喝了一道老白茶之后,贝壳妈妈又拿出了她的珍藏,今年的新品安吉白茶。

茶一泡上,特有的香气弥漫,我们每个人先闻了茶香,然后再喝茶。茶汤清冽,香气雅致,透着春天特有的气息,真是让我们这些爱茶之人大饱口福。

贝壳妈妈的小舍,装修简约,整体都是那种淡雅的原木色。宽敞的空间里,还有一个榻榻米,榻榻米上放着麻布蒲团,像是用来打坐禅修的。从两家茶室回来的路上,我想起一个最近非常流行是词——侘(chà)寂。

如今,人们向往慢生活,从而兴起了一股侘寂之风,比如装修,比如生活态度。侘寂,是一种思想,也是一种美学艺术。简单来说,它指的是一种直观的生活方式,强调在不完美中发现美,接受自然的生死循环。侘寂在日本比较流行,是日本美学意识的一个组成部分,一般指的是朴素又安静的事物。

收藏家马未都在讲茶具的时候也提到了侘寂之美。他说:侘,与良好状态相对,引申的意思还包括“品质粗糙的样子”,或者“简单朴实的样子”等;更极端一点,这个词还可能指“寒酸的样子”“贫穷”等。

到了14世纪,“侘寂”一词可能受到禅宗等的影响,这个概念开始受到积极评价,从而融入了美学意识中。现在的“侘”是对以下事物的否定:富有、富贵、华丽、巧言令色、鲜艳、豪华、繁琐;相反,可以用以下词汇来表示“侘”的概念:贫困、朴直、谨慎、节制、冷瘦、枯萎、老朽、寂寞、幼拙、简素、静谧、野趣、自然。

“侘”,还是茶道的一个理论。茶道当中“侘”所包含的意思,不仅是指茶具的粗糙,也包含虽然外表一般但追求质感、追求美感的意愿这层意思,指的就是清淡但高品质的茶,以及喜欢喝这种茶的人。

“寂”是动词,最初是指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劣化的意思,也好比汉字中“寂”的意思,表示没有人声,非常安静的状态。这个字最初也不是什么特别美的概念,古书中记载,这个词有年代久远的书册散发出陈旧纸张味道的意思,这确认了那个时候已经有了鉴赏古旧之美的意识。

我查了相关资料发现,侘寂描绘的是朴素、寂静、谦逊、自然……所以这个词用语言来表达时,有很广的包容性。“侘”是在简洁安静中融入质朴的美,“寂”是时间的光泽。

单独的寂,指的是时间的自然演进,从而领悟到所有的一切都会变老,容颜不再依旧。然而,被称为寂的事物是庄严而又优雅地面对老去的。寂的中心理念就是真实。一旦我们接受了生活的短暂性和不完美性,我们就可以在饱经风霜的旧物品和原材料中发现意想不到的美。为了温和地驾驭这种平和的审美,我们必须摆脱完美主义,转而拥抱真实。

通过裸露打结的木材,质朴的石头地板,斑驳的混凝土墙壁和表面,编织地毯,以及手工纺织品制成的家具,将其运用到室内设计中,营造出一种质朴的外观,而不是炫耀家的别致,并以此获得心灵的和平与安宁感。

在如今机械化无处不在的都市,我们大多数人向往童年的院落,向往曾经的慢生活。

我记忆里的那个小院,是我一生都走不出的温馨所在。宽敞的院落,葡萄架、苹果树、梨树、枣树、香椿树……朴素的泥土地、土坯房,那种手工打造的土坯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而砖瓦竟然成了房子的装饰。一场春雨过后,屋顶上青瓦之间长出了许多绿色的瓦松,生机勃勃,给人一种古旧的静怡之美。

而如今,为了追寻童年的侘寂之感,有更多的人喜欢上了这种侘寂意境的装修风格,比如有裸露泥土的小院。人们提倡环保,不再过度装修,用水泥的原色,配合木头的原色,砖瓦的本色,包括室内的软装也是同样的意境。

粗糙的灰色陶瓷瓮里插上随意折下的一节柳枝,灰色的石质地板衬托出柳枝的雅致,一缕春风拂面的感觉油然而生。就连床上用品、沙发罩也是灰麻色的棉麻质地。女主人的衣裙也是森林系的棉麻系列,给人一种回归自然的安静之感。

这一切,基本不会有很鲜艳跳脱的色彩出现,没有繁杂的线条装饰,常用浅灰色系的棕色、灰白、米白、大地色为基础用色。家里的装饰也有自然的元素,比如原木(尤其是年头比较久远的那种)、藤编家具,有手工的质感。

侘寂风还会用到大量素色的干花,区别于鲜艳多彩的花朵,给人一种孤独安静的超然之美。

如今,回归心灵安宁,成了一部分都市人的心愿。我本人就很喜欢这种侘寂风格,有一种在喧闹中回归大自然的感觉,心里瞬间宁静。就像,在潺潺流水之中,和朋友品尝一杯新茶,春天的香气弥漫开来,通身感觉到一种舒畅与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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