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的代价

犯罪嫌疑人指认现场

□记者 樊朋展 李政奇 通讯员 王鹏飞 孙少辉

7月份，花椒丰收上市的季节，焦某楠忙碌地指挥员工收购、加工花椒。

芮城县风陵渡镇，借助独特的地理环境和交通优势，建有花椒、菊花生产基地和华北最大的花椒贸易市场。32岁的焦某楠抓住商机，投资100多万元，开了农副产品加工厂。因头脑灵活，管理有方，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焦某楠成了附近小有名气的成功人士。

7月22日，当芮城县公安局民警出现在焦某楠面前并亮明身份后，他的心理防线被瞬间击垮，他心中那个埋藏了16年之久的秘密彻底被打开，那起尘封了16年的命案也终于浮出水面。

◆加油站发生蹊跷命案

家住风陵渡镇的老张，2003年从单位退休后，看到村口的加油站人手不够，就去应聘当起了加油员。认识老张的人都知道，他做事认真细致，就是脾气不大好，加油时难免与顾客发生争吵。2004年2月29日凌晨1点多，准备外出贩菜的村民刘某，经过老张所在的加油站时，发现加油站的房门大开，灯火通明。出于好奇，刘某走进了房屋。眼前的一幕令他至今难忘：房间里一片狼藉，墙上、地上到处都是血迹，老张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惊魂未定的刘某急忙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接报后，芮城县公安局立即启动命案侦破机制。经鉴定，被害人老张系被他人用单刃利器刺伤，致全身多处失血性休克死亡，胸部还有两处点状创伤为针状物所致。芮城警方立即抽调20余名精干警力成立“2·28杀人案”专案组。专案组对收集到的线索进行分析研判，最后定性该案为“抢劫杀人案”，凶手系两名以上年轻人。

此案杀人手段残忍、影响恶劣，且属团伙作案，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专案组民警的压力很大，都铆着一股劲儿，一定要把这个案子破了。”当年参与办案的民警回忆道：“当时几乎把风陵渡镇周边翻了个底朝天，仅在黄河大桥上就设卡1个多月，排查走访近万人，仍然一无所获。”

16年里，虽然刑警大队的民警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案件的侦破工作始终没有放弃。

◆行凶者竟是中学少年

今年，公安部“云剑2020”命案积案攻坚战打响，专案组民警再次到达“2004·2·28杀人案”现场，重新寻找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7月4日，刑侦技术民警对当年提取到的物证重新进行梳理、鉴定时发现了重要物证线索。专案组民警将物证送往运城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厅进行检验。

7月22日，好消息传来：犯罪嫌疑人确定了。随后，民警成功抓获犯罪嫌疑人焦某楠（男，现年32岁）。同时，孙某飞（男，现年33岁）、焦某（男，现年31岁）、刘某（男，现年33岁）3名犯罪嫌疑人先后落网。7月26日，最后1名犯罪嫌疑人苏某威（男，现年31岁）在上海被抓获。曾经轰动一时的“2004·2·28杀人案”终于告破。

经审讯，犯罪嫌疑人先后交代了2004年2月28日晚，他们手持西瓜刀、射钉枪等作案工具将老张杀害的犯罪事实。

2004年2月的一个星期六，15岁的焦某楠放学后，骑着父亲的摩托车载着同在初中上学的16岁表哥孙某飞，到老张的加油站给摩托车加油。加完油后，焦某楠说老张给他加的油分量不足，两人便争吵起来。老张将二人痛骂了一顿。争强好胜的焦某楠感觉很没面子，事后越想越生气，发誓一定要出口恶气，找老张报“一骂之仇”。

2月28日，放学后的焦某楠将自己想“报仇”的想法告诉了表哥孙某飞。孙某飞当即答应一同前往，并叫来3名初中同学焦某、刘某和苏某威。5人从一家五金商店购买了两把西瓜刀，又从一家商铺借来射钉枪。

当晚11时许，5人分别骑乘两辆摩托车来到加油站。当前来加油的车辆走远，老张进入房间后，焦某楠等5人拿着西瓜刀、射钉枪、铁棍迅速冲进房间，对老张一顿乱砍、乱打。老张因流血过多，渐渐失去反抗能力，一头栽倒在地。几个人看到老张倒下，惊慌失措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少年的“魔路”历程

案件侦破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当年那个让人谈之色变的凶杀案，作案者竟是一群只有十五六岁的中学生。

办案民警介绍，焦某楠是这群人的“头头”，在学校学习成绩不是很好，光是上初中就转了几次学校。焦某楠在县城某学校就读时，曾因晚上与同学吵架，怀恨在心，第二天起床后，他拿起宿舍火炉旁的铁圈，对着床上正在熟睡的同学面部就是一顿猛砸，导致该同学面部缝合了十余针。

当年案件发生后，焦某楠、孙某飞等几个少年整天精神高度紧张，生怕警察突然出现。看到办案民警在村里排查走访时，更订立了“攻守同盟”。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个人看到风声过后，便将这个共同的秘密深埋在心底，开始了各自的新生活。

焦某楠初中毕业后，到安徽亳州打工。头脑灵活的他看到当地的药材市场急需菊花，而老家风陵渡黄河滩地多，老百姓成片栽种菊花，他立即返回风陵渡，做起了菊花收购和加工生意。焦某楠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和财力后，成立了农副产品加工厂。几年来，焦某楠先后结婚生子，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审讯期间，焦某楠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后悔自己年少时的一时冲动。他说，自己的一时冲动，让他犯了人命案，如今也给妻子和年幼的孩子带来了无尽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