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荆轲刺秦王”

　　■赵战生

　　战国后期，秦国经过商鞅两次变法，国力大增，迅速崛起。秦嬴政继承王位后，加快了东扩步伐，如狼似虎的秦军相继攻灭韩、赵，逼近燕国。

　　燕国国君名喜，自知无力抵御，惊恐不已。而太子丹犹自镇定，派荆轲入咸阳刺杀秦王，欲作拼死一搏。

　　荆轲刺秦虽以失败告终，却演绎了一曲剑气横秋、令人荡气回肠的乱世悲歌，更因此赢得了侠义英雄的千古美名。

　　其实，如果细读《史记》里的有关记载，也许你就对燕太子丹与荆轲，有了不同以往的新认知：他们各有私欲，皆非纯粹之人。

　　A

　　为了合纵抗秦，燕国与赵国结成联盟，并将太子丹留在赵都邯郸为人质。秦嬴政自小在邯郸长大，与太子丹结为玩伴，相交甚欢。

　　赵国灭亡，太子丹又被作为人质，带到秦国。秦嬴政为王之后，以天下军国为重，少了儿时的天真烂漫，太子丹未得善待，因而衔恨。

　　辗转经年，太子丹脱秦归燕，又逢秦军压境，国家面临灭顶之灾。太子丹听从义士田光之言，访得孤胆侠客荆轲，请其出手相救。他的计划是：“诚得劫秦王，使悉反诸侯侵地，若曹沫之与齐桓公，则大善矣；则不可，因而刺杀之。”

　　开始，荆轲拒绝了太子丹的请求。他在待价而沽。为了深结其心，太子丹封荆轲为上卿，又天天陪他游乐宴饮。一次，两人来到东宫池畔游玩，荆轲随手捡起一块瓦片，投掷乌龟，太子丹尽出金丸，以代瓦片，供其挥霍；太子丹有匹千里马，两人共乘之，听荆轲说马肝味美，太子丹即杀马献肝。尤其令人惊悚的是，在华阳台酒宴上，一位美女操琴浅唱，击鼓奏乐，荆轲惊叹：“好手！”太子丹竟令人将美女双手剁下，盛在玉盘里让荆轲把玩。

　　荆轲的各种私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深感太子丹知遇之恩，这才答应深入虎穴，赴汤蹈火，为太子丹卖命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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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轲本是卫国人，喜好读书击剑。他曾毛遂自荐，向卫元君献计，而卫元君不用。卫国灭亡后，他四处游历，到过赵国的邯郸、榆次等地，最后来到燕国。

　　在榆次，荆轲慕名与江湖剑客盖聂论剑，盖聂认为他剑术不精，对他“怒目而视”。到了燕地，荆轲结识了以屠狗为生且喜欢击筑（古乐器）的高渐离，两人成为莫逆之交。他们经常在市井喝得酩酊大醉，醉里引吭高歌、相拥而泣，毫不理会旁人诧异的目光。

　　太子丹报仇心切，屡屡催促荆轲实施刺秦计划，还派十三岁就敢杀人的秦舞阳给他当帮手。为了保证一击毙敌，太子丹花重金从赵国购得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又以剧毒淬之。

　　为了能近距离接近秦王，荆轲要求太子丹备好两份大礼：一是秦叛将樊於期的人头；二是燕国膏腴之地督亢的地图。樊於期本是秦国大将，因故叛逃至燕，秦王震怒，悬赏“金千斤，邑万家”捉拿。听说荆轲刺秦，能报自己的大仇，樊於期拔剑抹颈，自献其头。

　　公元前227年深秋的一天，身着一袭白衣的太子丹，来到易水河边，为荆轲与秦舞阳壮行。高渐离含泪击筑，荆轲慷慨悲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歌罢，荆轲登车而去，再未回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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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咸阳，荆轲以千金买通秦王宠臣中庶子蒙嘉，得以晋见秦王。接着，就发生了“图穷匕见”惊心动魄的一幕。在秦王惊愕不已的刹那间，荆轲一跃而起，左手拉住秦王的衣袖，右手持匕首比划着要刺。他之所以没有果断直刺，一下要了秦王的命，是因为太子丹有言在先，要生劫秦王，逼其退还被侵的土地契约，如遭拒绝，再杀之。

　　秦王挣扎着断袖而逃，围着大柱转圈子。丹墀下的卫士因无王命，不敢冲上去救驾。秦王虽有佩剑，但因剑太长，急切间不能拔出。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幸亏侍臣夏无且以药囊相击，为秦王负剑而抽赢得了时间。他挥剑连连砍杀，荆轲身受八创，倒在血泊之中。而那位见到秦宫威仪，吓得脸都变了颜色的秦舞阳，早被秦宫卫士砍成了肉酱。

　　荆轲刺秦五年后，秦将王翦率兵灭燕。燕王喜与太子丹遁入辽东，惶惶不可终日。在梦想复国的侥幸心理支配下，燕王喜听从代王嘉之言，派人杀了太子丹，以媚秦王。秦王怒气未消，仍四处追捕太子丹及荆轲的故友。

　　高渐离改名换姓得以逃脱，后流落咸阳。因其筑艺精湛，余音绕梁，有人把他推荐给已横扫六合、南面称孤的秦始皇。在进宫前，高渐离把许多铅块装进筑匣，准备用于击杀秦始皇。

　　及至进宫，有人认出了伪装后的高渐离。秦始皇却很想听高击筑，赦免了他的死罪，只把他的眼睛用马粪熏瞎，以示惩罚。高渐离乘隙趋前，以匣击始皇，不中，被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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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迁在《史记》里，专设了《刺客列传》，共有曹沫、专诸、豫让、聂政、荆轲五人入选。对于“刺客”的定义，《辞源》与《辞海》的表述是：怀挟兵器进行暗杀的人。若以此衡量，曹沫在齐鲁盟坛上，用利刃威逼齐桓公归还鲁之失地，便不能算“刺客”。理由很简单，他并没有“暗杀”。其实这样的情景，在秦国也曾出现过，那就是唐雎不辱使命的故事。

　　在司马迁所列的五名“刺客”中，以荆轲刺秦最为悲壮，以豫让刺杀赵襄子最为复杂。

　　豫让，晋人也。他先在中行氏手下做事，因不受重用，转事智伯，智伯待他甚厚。赵襄子在晋内战中，联合韩、魏两家，灭了智伯，还把他的头骨漆成了饮器。

　　抱定“士为知己者死”的信念，豫让决心为智伯报仇雪恨。他先扮作佣人，潜伏在茅厕里，伺机刺杀赵襄子。赵识破机关，将其拿下，转念觉得这是位义士，便将他释放了。不久，豫让又以漆涂身，吞炭变哑。他身着破衣，行乞街头，连妻子都认不出他了。

　　一日，豫让藏在赵襄子必经的一座桥下，欲乘其不备猛然出击。也是赵襄子命不该绝，刚至桥头，其马便惊跳嘶鸣起来。赵襄子心觉有异，急令军士搜索。

　　豫让再次被执。他请求赵襄子脱下外袍，让他刺上几刀，以酬夙愿。赵襄子感其忠义，允其所请。事毕，豫让自刎而亡，完成了阿Q式的精神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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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观史上刺客，无不以谢私恩为精神动力，以暗杀为行动方式，希冀以此标新立异，笑傲江湖，名传天下。在这种自我陶醉的变异英雄观驱使下，他们不惜自残自伤，以求阴谋得逞。除了豫让的漆身吞炭，还有要离的断臂刺庆忌，从故事的开头，就带有漠视生命的血色印记。

　　再者，刺客无一例外，都是替那些失位、失势、失意，心怀怨恨者出气报仇，很少顾及天下大局，亦无论他们的诉求是否合理，只是一味盲从蛮干。这就有违天下公理，为他们自以为高尚的“忠义”，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所谓“战国七雄”，是由春秋几十个诸侯小国兼并、融合而成，它们最后的归宿，也必然是归于天下一统。燕太子丹不识时务，仍想画地为牢，抱残守缺，独享尊荣，显然只是一厢情愿。荆轲参不透天地玄理，为感私恩，甘受驱使，只身弄险，实乃螳臂当车。

　　还有，刺客专以暗杀为能事，是对社会公序良俗的一种反动与挑战，背离民心，违背民意，与“天下大同”的愿景，格格不入。

　　更为可怕的是，当此类暗杀行为相沿相袭，衍化变异为恐怖主义时，便成了反人类、反社会、反文明的罪恶渊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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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伯拉罕·林肯，是一位伟大人物，曾两度当选美国总统。他的最大贡献是结束了美国南北战争，解放了黑奴，维护了联邦，为美国带来了希望与光明。正如美国陆军部长斯坦顿所说：“他现在是属于一切时代的人物了。”

　　无产阶级革命导师马克思也对林肯予以高度评价，说他是“达到了伟大境界而仍然保持其优秀品质的罕有人物”，“在他成为殉难者倒下之后，全世界才发现他是一位英雄”。

　　对于这位矢志追求和平、民主，与黑暗势力殊死相搏的“人类之友”，美国的反动集团却视他为克星，不断派凶手行刺。前两次刺客失手，只是击落了他头上的帽子，后又连连发出恐吓信，进行威胁。据说，林肯收到的此类信件，就有八十多封。政府要员们十分担心，纷纷提醒总统注意自身安全，他却泰然自若地对国务卿西华德说：“我知道我处在危险之中，但我不想把这种恐怖放在心上。”

　　1865年4月14日晚，林肯去福特剧院看戏，被潜伏在剧院里的刺客布思射中头部，经抢救无效死亡。

　　在美国，像林肯这样遇刺身亡的总统就有四位，另外三位是：就任总统才4天的詹姆斯·A·加菲尔德、威廉·麦金利以及年仅四十六岁的约翰·肯尼迪。

　　历史经验证明，刺客暗杀只是一股暗流，一片乌云，一块碎石，只能得逞一时，根本不可能遏止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编辑：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