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

□薛武军

我工作的厂区花圃里，有一棵牡丹苗，这棵牡丹苗上仅开了一朵花。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早早地就对这棵牡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用手机拍摄下了三四天时间以来，这朵“国色天香”绽放的全过程。我想，当这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怦然绽放的一刹那，这棵牡丹苗肯定也是拼了全身的气力和毕生的信念，默默地在心底鼓励自己：一定会开放的，一定要开放的！就像一位孕育十月的母亲，在分娩的最后一刻，满头大汗、拼尽全力，克服了剧痛，使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力气，终于向世人展现出自己的生命之果、生命之花！

很庆幸，妻子分娩一双儿女的时候，我能够陪伴在她的身旁，虽然不能进产房，但也参与了儿女的降生。

女儿出生的时候，我刚刚25岁，感觉自己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根本就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什么妊娠反应、什么阵痛都毫不知晓，只知道傻乎乎地听从医生的安排，陪着妊高症的妻子在楼道里来来回回走。那时候，妻子的双腿已经浮肿，双脚像刚出锅的发面馒头，皮肤晶莹剔透，好像一碰就会破裂似的。预产期已经过了4天，注射一针催产素之后，女儿还没有要出来报到的意思，助产士一边疑惑地念叨着：“这怎么还没有一点反应呢。”一边又增加了一剂催产素。

不久，妻子开始出现阵痛，之后，便被推进了待产室。10分钟后，就听见护士喊，让拿包小孩的包袱。慌乱中的我，一会忘了拿被单，一会又找不见小被子。紧接着，听见护士跑出产房说，产房停电了。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拉着护士想问个究竟，护士却进进出出顾不上理我。直到听见产房里一声清脆的哭声传来，我才在产房外停下脚步：“哦，我当爸爸了！”

事后才知道，女儿刚一出生，产房忽然停电了，婴儿嘴里的羊水无法吸出，情急之中，一名叫李晓红的护士抱起女儿，用嘴吸出了女儿嘴里的羊水，女儿才大哭一声，得以宣布她的到来。

女儿的出生总算有惊无险。等到5年之后儿子的降临，我们两口子也有了一点生产经验，生活条件也比5年前有所改善，儿子也发育得有点营养过剩，妻子的体重严重超标，B超显示婴儿的头部较大，顺产比较困难。

又是一道难过的坎。预产期刚到的那天晚上，妻子听从岳母的建议，破例吃了一碗听说可以顺利顺产的酸汤面，说来也是奇怪，半夜，妻子就出现了宫缩、阵痛和腰痛反应，为了缓解妻子的疼痛，我只能不停地给她按摩腰部。这时候，邻床的一位陪床阿姨看到妻子的情形，关切地说：“你媳妇这样子是不是快要生了，你让医生检查一下吧。”我急忙赶到休息室叫醒医生，听完我的描述，医生轻描淡写地说：“早呢，还不得疼一两个小时，你先把人带过来检查一下。”

把妻子搀到产床上，我刚走到门口，就听医生急切地问妻子：“是不是第二胎？”妻子回答：“是。”医生生气地跟我说：“怎么不早说，快，快去喊助产士和护士，孩子的头都快出来了！”

推开产房的门，我就在楼道里大喊：“护士，护士，快，快，我媳妇要生了。”等所有的护士进入产房，我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我的双腿不听指挥地颤抖了起来，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有了生产一双儿女的经验，我便在20多年后女儿生小外孙的时候，早早来到她的身边，给她鼓励，陪她渡过难关。在经过了两天一夜的疼痛之后，女儿还是没有达到进产房的标准，看着累得满头大汗、疼得浑身发抖的女儿，我实在忍不住给在儿童医院上班的同学晓丽打了电话。感谢晓丽那晚在忙了一天的情况下，连夜冒着刺骨的寒风赶到医院，了解了女儿的情况，决定采取剖宫产。

这时候，躺在病床上的女儿好像看到了救星，拉着晓丽的手，不住地说：“阿姨，救救我！”听到要剖宫产的消息后，她又拉着我的手说：“爸爸，几分钟后，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小外孙了。”听到女儿的话，看着被分娩折磨得疲惫不堪的女儿，我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那时候我真后悔那么早让女儿结婚了，后悔让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遭遇当母亲的痛苦。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3个女人，有两个在分娩过程中我都有幸参与，只有母亲的生育我无法参与，但也听母亲和村里的赤脚医生曾经无数次地说过，母亲生三弟的时候，属于难产，经过几天几夜的煎熬之后，三弟还是没能生出来。村里的赤脚医生给母亲检查过之后，立即决定，往镇医院送，一刻也不能耽误了。

于是，父亲拉着平板车，母亲痛苦地躺在上面，赤脚医生紧跟旁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赶往镇医院的乡间小路上。说来也奇怪，经过一路的颠簸，三弟竟然在半路出生了，没有剪刀，母亲就用牙咬断了脐带，总算母子平安。就因为这，三弟小时候差点就被取名“路生”，后来师范毕业的父亲才给他取名“全军”，因前面有了两个哥哥，一个取名“文军”，一个取名“武军”，老三顺其自然就取名“全军”了，也满足了父母文武双全的心愿。

世上所有的母亲，在孕育和生产他们的孩子时，都付出了常人难以忍受和想象的痛苦，所以，世上所有的母亲，都值得我们尊敬和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