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发布者:时间:2023-11-06
吴钩
宋代之前,汉唐王朝的对外贸易主要建立在陆上丝绸之路之上,沿着陆上丝绸之路,西域胡商络绎而来。从中晚唐开始,海上丝绸之路也渐次繁忙起来,不少海外蕃商通过海路登陆广州,与唐朝商人展开贸易,以唐政府在广州创置市舶司为标志,意味着东南的海外贸易已吸引了朝廷的注意力。不过,唐王朝的对外贸易重心还是在陆上丝绸之路,市舶只局限于广州一隅,规模不大。海上丝绸之路的空前繁盛,出现在宋代。
在宋代,从东北方的胶州湾,到中部的杭州湾和福州、漳州、泉州金三角,再到南部的广州湾、琼州海峡,布满开展市舶的港口,宋人说,“今天下沿海州郡,自东北而西南,其行至钦州止矣。沿海州郡,类有市舶。”
众多港口城市当中,密州、明州、杭州、泉州、广州均设有市舶司。市舶司相当于今天的海关,其职能包括:“阅货”(检查进口商品),抽解(征收关税),博买(采购一部分蕃货),发放“公凭”(给海商发出海贸易许可证、给蕃商发完税凭证),查禁走私及违禁品,维修港口设施。市舶场则是最低层级的市舶机构,可能只具有抽税的单一职能。凡海商出海贸易,只要到市舶司办理好手续,领到“公凭”,便可满载商货,扬帆启程。凡蕃商来华贸易,或海商从远洋回货,一般亦在设有市舶机构的港口入关,完成抽解与博买手续,然后便可自由交易。
宋政府鼓励海商积极出洋贸易。每年十月至十一月,主管海外贸易的各处市舶机构与沿海地方政府照例要举行“遣舶祈风”的祭祀仪式;四月份则举行“回舶祈风”的仪式。官方主持祈风,其意义不在于祈祷是否更为灵验,而是表明政府的态度:国家是和人民站在一起的,都祈愿上苍保佑航海平安。
在宋朝的东南沿海地区,从事海外贸易的商人不计其数:“贩海之商,无非豪富之民,江、淮、闽、浙处处有之”,“豪富之民”是大海商,财大气粗,自备有大海船,从市舶中获取的利润最厚,如泉州人杨客,“为海贾十余年,致赀二万万”;另一位泉州海商朱纺,自任纲首(船长),远航三佛齐(今苏门答腊岛)经商,“往返不期年,获利百倍”。大海商也会雇佣“职业经理人”带领船队出海,自己并不涉洋。
大海商之外,又有中小海商,他们主要是生活在沿海州县的一般“海船户”。宋朝的海船户有上、中、下户之分,上户为大海商;中、下户为中小海商,占海船户的大多数:“大抵海船之家,少中上户,轻声射利,仅活妻孥者皆是”“平时海舟欲有所向,必先计物货,选择水手,修葺器具,经时阅月,略无不备,然后敢动”。
生活在海边的升斗小民,虽然不具贩货出海的财力、物力,但他们同样有参与海舶的渠道:“盖因有海商,或是乡人,或是知识,海上之民无不与之相熟。所谓‘带泄者’,乃以钱附搭其船,转相结托,以买蕃货而归,少或十贯,多或百贯,常获数倍之货。”有点像时下颇为流行的“众筹”。
开放的市舶制度、多样化的参与渠道、诱人的商业利润,吸引了大量宋朝子民加入贩海的行列。那么宋朝海商的总体规模大概有多大呢?宋人说,“凡贩海者,以百人为率”“海舶大者数百人,小者百余人”,可知宋人航海所用的商船,载客量在100人以上。以两浙、福建、两广三路各有300艘商船扬帆出海计算(这是保守估算),粗略估算下来,直接参与航海的宋朝海商,少说也有10万人之众。
宋朝海商不但规模大、人数多,而且足迹遍布东南亚与印度洋,远抵非洲东海岸。19世纪以来,非洲的摩加迪沙、桑给巴尔岛、基尔瓦岛、马菲亚岛等,都曾发掘出宋代铜钱;在福斯塔特、埃得哈布港、摩洛哥、埃塞俄比亚、索马里、肯尼亚、坦桑尼亚等地区,也发现了大量宋代瓷器碎片。这些宋朝铜钱与瓷器应该就是宋朝的远洋商船带来的。
(《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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