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书房|反复的吟唱 悠远的魏风——《硕鼠》赏析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硕鼠》是《魏风》第七首。魏国贵族统治者残酷贪鄙，不惜民命，劳动者忍无可忍，怒火中烧，把他们直接称为“硕鼠”，认为他们已失掉人的价值，只配与鼠为类。硕鼠就是鼫鼠，在田埂下打洞隐蔽，伺机偷食谷、粟、黍、麦，俗称田鼠或土耗子。

《硕鼠》共三章，每章八句，也是采用重调，反复歌唱。这群农业奴隶坦率地告诉剥削阶级，他们在长期残酷的压迫下，贫苦的生涯中无法待下去了，将逃亡异地，另寻乐土。

第一章头二句：“硕鼠硕鼠，无食我黍！”开门见山地以命令的口气，蔑视的态度，严肃地告诉贵族统治者，你们不要像土耗子一样，躲在安乐窝里，坐享我们的劳动成果。以下六句“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历数剥削者的罪恶。农业奴隶多年来辛勤地服侍他们，却从来得不到他们的顾惜。在奴隶社会，奴隶主握有生杀予夺之权，奴隶只不过是他们的生产工具，衣牛马之衣，食狗彘之食，所以只好明白地提出，我们不再伺候你们了，将另找安身之所。“贯”《毛傅》训“事”。《易经·蛊卦·上九》：“不事王侯。”“事”就是“事奉”，即现代汉语的“伺候”。“女”即“汝”，你。“逝将去女”即我将离开你们走了。这样解释，更合乎我们民歌语气。“逝”，训为往，或发语词均可。“爰”，句首引词，亦可作“于是”解。

第二章八句只更换了四个字，“麦”“德”“国”“直”，但诗意深长，使读者感到细腻入微。第一章“莫我肯顾”还是一般地控诉剥削者从不顾惜农奴的辛苦。“莫我肯德”就进一步诉说贵族坐享农业成果，内心也从不想农奴对自己还是有好处的，“德”就是恩惠的意思。“乐土”只是一般想象中的好地方，“乐国”就是具体地表明自己要远离魏土，逃往异国了。“爰得我直”的“直”，即“值”。他们幻想在“乐国”里，能得到自己劳动的应有报偿。农民安土重迁，不到山穷水尽，已无法生活下去的时候，决不愿远离乡土。反复地歌唱，无限的心酸，几千年后，仍能引起人们对剥削者的憎恨！

第三章前四句继续控诉奴隶主贵族的残酷，农奴长期为他们无偿劳动，从来也得不到慰劳。后四句表现了农奴们的希望，他们想在异国的郊外，找到一个安身的地方，通过辛勤劳动得到应有的报酬，永远结束那贫苦悲哀的生活。“乐郊乐郊，谁之永号？”在那乐郊，谁还会哀痛长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