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心——运城博物馆馆藏书法作品展之阎敬铭书法

▲阎敬铭楷书对联。纸本，每条纵154厘米，横28厘米。上联：山君之文华蔚相照。下联：龙骥有德等夷自超。上款：□□一兄属。下款：光绪丙子十月阎敬铭。钤印：（朱文）“朝邑阎氏敬铭”（朱文）“修治园主人”。 根据题款“光绪丙子十月”，此书作于清光绪二年（1876）十月，阎氏59岁，应为山东巡抚任上。其用笔放逸潇洒，坚利果断，一气呵成。

□邹冬珍

书法是汉字的艺术，荟萃了中华民族文化的精髓，因其独特的雄浑之美使迁客骚人为之醉心，也因其秀逸之美而深受文人墨客的青睐。在运城博物馆主办的“翰墨文心——运城博物馆馆藏书法作品展”中，共展出馆藏明清至近代41位书法名家作品43幅，其中3幅出自晚清重臣阎敬铭之手。这几幅阎氏书法雅作风格刚健不屈、明快隽畅，更新了笔者对清勤直亮、练达老成的晚清“救时宰相”的认识。

阎敬铭（1817~1892），字丹初，号约盦（庵），陕西朝邑赵渡镇（今属大荔县）人。道光二十五年（1845）进士，历任户部主事，湖北按察使、署布政使，署山东盐运使、山东巡抚，山西巡抚，累官至工部右侍郎、户部尚书、东阁大学士等职。历经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四朝。为人简朴，为官清廉耿介，理财有道，是我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理财专家，有“救时宰相”之誉。清光绪十八年（1892）卒于永济，赠太子少保，谥文介。《清史稿》评价其“质朴，以洁廉自矫厉，虽贵，望之若老儒。”

纵观阎敬铭一生，他与山西，特别是运城，有很深厚的渊源和交集。

清光绪三年（1877），山西大饥，清廷屡派官赈济，犹不解饥情。阎敬铭奉命察视赈务，到任后，身穿粗糙的“褡裢布”做的官服，并令属下皆穿粗布衣服，穿绸缎者罚捐饷用于济灾。他筹款调粮，上奏朝廷从周边各省调集钱粮，还特别从江苏、湖北拨漕米600万石，抚慰灾民，奏请裁减了山、陕诸省的差徭。力查吉州知州段鼎耀侵吞赈灾大案，查拿了贪官段鼎耀等人，并绳之以法，灾民额手称庆“阎青天”。其间他大力提倡栽桑养蚕，戒种罂粟，扫除积弊；用赈务余款兴建了“王官书院”，又捐银四千余两，亲自刻版印刷了司马温公的《资治通鉴》以及《涑水纪闻》诸书，教化民众。

清光绪三年（1877）山西、陕西、直隶、山东发生特大旱灾，阎敬铭倡议修仓储粮，逢灾救民。光绪八年（1882）在陕西朝邑县筹资兴建当时全国唯一的一座民间粮仓——丰图义仓，可储粮1000万斤，慈禧太后题写了“天下第一仓”仓名。在运城，倡导兴建了解州同善义仓、运安同善义仓等，用于荒年赈灾，储粮备荒。

光绪八年（1882）阎敬铭任户部尚书，任职期间，深得慈禧太后信任，经常向阎敬铭咨询理财办法。当时朝廷凡是关于军饷、俸饷、军粮及各省制造局经费等事宜都是经与阎敬铭商议后，再做决定。

阎敬铭还对户部进行了一次力度较大的改革，即任用汉人管理总理国家财赋的北档房。光绪十一年（1885），授东阁大学士，赐穿黄马褂。慈禧太后大兴土木，欲重修颐和园，他以“库银缺少，列强环伺，不宜居安妄为”为由，直言上疏谏阻，反对工程实施，被革职留任。

阎敬铭热心地方公益事业，同治六年（1867）任山东巡抚期间，因病回乡，由于陕西老家遭水灾而侨居永济虞乡屯里村，一边调养身体，一边自办学校，设馆教学，对当地士风影响甚巨。“慕槐仰梧”即是阎敬铭永济故居的书斋名。

光绪十五年（1889）因看不惯晚清腐败的朝政，苦叹回天无术，阎敬铭“四疏乞休”，辞职归里，先侨居虞乡屯里村，后移居王官别墅，日与山水作伴。其后阎氏子孙亦有定居永济虞乡镇楼上村。王官别墅即其第六子阎乃竹于光绪二十六年（1900）所建，占地160亩，建筑面积40亩，规模宏大，蔚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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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师范大学中国书画研究所柴建国教授说，阎敬铭的书法用笔坚利果断，爽爽有神，结字英姿勃发，自然洒脱，流溢着一种阳刚劲崛之气。观其形势，知其于欧阳询书法下过较深的功夫，并吸收了赵孟頫书法开张匀谐的结字之趣，然劲挺过之。古人书，最忌聚墨成形、图龙刻鹄式的张扬和摆弄。“书，心画也。”（杨雄《问神》）“写字者，写志也。”（刘熙载《艺概》）一件作品往往是书者情感、志趣、性情、学养、人格的外宣和物化。阎氏此作不以卖弄笔墨为能事，处处流露着刚健不屈、明快隽畅之气，亦正为其人格与性格的表现。《清史稿》本传谓其为人“质朴”“戆直”“以洁廉自矫厉，虽贵，望之如老儒”。味其字趣，意思颇多相类。古之习书、论书者，多重视性情的培养、学养的积蕴、人格的塑造。这也是书法艺术几千年来形成的优秀传统和重要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