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运城晚报时间:2025-12-30
每周二、周四晚上7点,市文化馆四楼的唱歌教室,是红枫叶合唱团66名团员共同的向往。团员们早早放下手头事,乘各类交通工具,穿越夜幕,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汇拢而来,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空气中流动着迫切的期待,我们这群平均年纪60岁的“老学生”,此刻却像等着先生开讲的蒙童,盼着那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盼着那个笑容可掬的身影,盼着我们一次都不愿错过的秦红运老师。
门开了。秦老师挟着一股冬夜的寒凉,衣袂轻轻飘扬,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哗——”每次我们都由衷地鼓掌,心中满是欢呼雀跃。教室里氛围瞬间热烈而饱满。秦老师盈盈地笑着,笑容里带着歉意与感动,更多的是被这等待“焐热”的欣慰。“哎呀,又让大家等了。”
“我们上次唱的《世界赠予我的》,气息有些浮了,像柳絮落不到地上。今晚,我们先不唱歌,先找回声音的‘根’。”
她将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腹部:“把手放上来,跟着我的手势吸气,想象你是一棵古树,根须扎进很深很深的泥土里,向下蔓延……”
教室的大镜子里,66名团员个个神情专注,吸气,如古井汲水,幽深绵长;呼气,如春蚕吐丝,均匀不断。
“好,记住这个发力点。声音从通道里送来,用‘呜’音哼鸣,让气息从腹部升起,穿过松弛的喉咙,在头腔里轻轻震动。”秦老师的耳朵灵极了,总能从一片浑融的和声里,精准“打捞”出需要调整的声音,一个一个当面指导。
我们这班“老学生”毫无乐理基础,刚拿到合唱谱子时,根本看不懂,有人甚至在谱子上标注“刀来米发扫拉西”。还有人“滥竽充数”,光张嘴不发声,秦老师一眼识破,一个声部一个声部地教唱,让我们单独过关。有人情感上不来,她就带着我们朗诵歌词,像小学生补课。稍有点难度的拍子,我们总学不会,她像孩子王般一挥手:“来,咱们不唱了,走路!”她走在最前头,嘴里念着节拍,脚步随之起落,我们银发苍苍的“学生”跟在后面,认真又笨拙地踩着拍子。走着走着,身体仿佛被唤醒,那拍子便不再是纸上的符号,成了血液里的律动。她兴奋地问:“这下,记住了吧?”
学唱《世界赠予我的》,我总唱不出那份辽远与温暖交织的意境。秦老师将手稳稳按在我的横膈膜处,“想象气息从这里升起,像春天的地气,徐徐地、匀匀地托着你的声音,送到窗外,送到星星那里去。”而唱到《我们是运河的流水》时,她让我们一手抚腹,一手贴后腰,感受气息的蓄积与支撑。“‘流过一年又一年’——这一句,气息要像一条长线,不能断。想着你们是那流水本身,不是看水的人。”“这是历史的重量。你们的腰杆要挺直,气要沉下去,声音要像河水般浑厚绵长,推着往前走。”我们依言而行,将半生对这条河的亲见与传说都凝入气息,在她的引领下,声音汇成一股深沉而向前的力量。
每首歌曲,秦老师都逐字“抠”发音,用心雕琢“和声”这件有生命的艺术品。我们这群被岁月磨钝了耳朵、锈住了声带的人,声音从最初的单薄迟疑,渐渐变得有了厚度,有了光泽。每次两个小时课程,是秦老师用琴声与耐心,为我们从冗长日子里辟出的一方净土。在这里,我们不是谁的祖父母,不是带着病痛的老者,只是一群纯粹的、被音乐浸透的“学生”。谁也舍不得请假,因为每节课都有收获,每节课都很快乐,每节课都会被秦老师的音乐点亮,变得轻盈。
作品就在这无数个夜色浸润的夜晚,一点点成型。12月21日,在运城市文化馆2026“迎新春 惠民生”合唱新春音乐会上,红枫叶的团员们身着新装,以崭新的姿态亮相。在秦老师的指挥下,我们唱烟花,唱晚风,唱流水,唱美丽的运河故事。世界赠予我们歌声,赠予我们彼此,赠予我们秦老师。而我们,便将这所有的赠予,都酿进旋律里,唱成一片永不凋零的红枫林。
刘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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