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运城晚报时间:2025-10-27
武青山
泗交的枫叶红了,连绵的群山成了流动的彩霞,高大的栗子树宛如留白的水墨画,隐在绚烂深处。它不在此时争秀色,默默积蓄力量,待来年以满树丰硕,给予自然的馈赠。
栗子,家乡人称之为毛栗,是夏县泗交大山深处颇负盛名的一种坚果,秋收期间开始成熟,与老家的柿子、葡萄、石榴一样,成为赠送亲友之佳品。
农村人过日子,不刻意追求吃食的营养,却喜欢顺应时令,忙活些应季的新鲜事,拾毛栗便是其中一桩。
每年秋忙间隙,村里总有人三五结伴进山“打”毛栗,实则多半是“拾”。天刚蒙蒙亮便出发,在山林间穿梭寻觅,直到暮色四合才踏着余晖归来。遇上丰收年成,一人便能捡回二三十斤,沉甸甸的满是秋日的欢乐。
深秋,抖音上有好多分享在泗交西沟拾毛栗的视频,妻子心向往之,便提议也去一趟,于是招呼了在家的二哥、侄子,备好布袋、手套,带上零食,领着几个五六岁的孩子进山去了。
车从瑶台山右侧上去,就到了县城通往被誉为“天然氧吧”的泗交自然生态旅游区的盘山公路。沿路的山村藏在青山绿树间,白墙灰瓦错落分布,透着几分田园古风的雅致。目光所及处,古槐遒劲,山坳处杨树叶子金黄,崖畔的柿子树挂满泛红的果实,像一团团跳动的火焰,格外夺目。
摇下车窗,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不知拐过了多少道山弯,一处清雅小镇忽然撞入眼帘——泗交到了。山脊上的白塔依旧清秀挺拔,矗立在漫山葱绿间,还是记忆里熟悉的模样。来不及细赏眼前景致,我们便驱车向着大山更深处驶去。
路上车辆渐多,山势也愈发雄奇。峰回路转,视野豁然开朗,路面宽了,驶过太阳花簇拥的窑头村。再往前不远便是西沟村,路边车辆排成长龙。
缓行一二里地停好车,抬头见彩虹路两旁山势奇峻,松林郁郁葱葱、雾气氤氲,其间杂生着不少高大树木,便是此行要寻的栗子树。
毛栗树散落在山野间,看似无主,实则每一棵都有归属。不知为何,今年山村人家格外宽容,默许前来拾栗的人随意采摘。
草丛中藏着条尺余宽的小径,早被捡栗人踩得光滑。我们牵着孩子鱼贯而上,手脚并用略显狼狈。小路顺着山势蜿蜒,时而紧贴崖壁,时而穿过灌丛;深褐色的小松鼠不时在枝条间跳跃,沟壑间笑语与鸟鸣交织,却不见人影,平添了几分野趣。
栗树已到结果末期,路上满是掉落的带刺空苞。我将孩子们拢在一处洼地。落脚的洼地还算平整,是进山路上一处约几十平方米的台地——比下层高出七八尺,距山脚不过百米。台边有条仅容一人的“划痕”斜垂下去,是拾栗人踩出的便捷路。
洼地深处有处向上的豁口,一汪细流清澈淌下,漫过三四米地便悄悄渗入了地下。二哥身手依旧敏捷,几下就钻进了林子,很快没了踪影。不时有携着孩子的游客经过,碰面时随意招呼一句“拾了多少”,格外亲切。对他们而言,这份山野间的奔波图的从不是收获,而是一家人同游的体验与乐趣。
洼地旁一棵腰粗的栗子树高枝上还挂着些栗苞,侄子执意要上树——只见他手脚麻利地攀到树腰,使劲摇晃树枝,栗苞“噼里啪啦”往下落,孩子们立刻欢叫着扑进草丛里寻觅。
大人们钻进山林寻栗,孩子们捡着捡着,就扯着嗓子喊:“爸爸你在哪——”“哥哥你在哪——”他们的快乐全在躲猫猫,摘野果,找树枝围个小篱笆当“院子”,再把鲜花插在篱笆上,拔把绿草当“菜”、搬块石板当“桌”,玩起“烧饭”的游戏,主打一个闹腾。玩累了,孩子们就剥开捡的栗子——淡黄色的栗肉晶莹肥厚,咬一口甜丝丝的。若不是我怕他们吃多了拉肚子拦着,恐怕能嚼个不停。
侄子从树上下来时,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6岁的安安立刻凑上前,大声嚷嚷:“叔叔真牛!还会爬树!”
没过多久,二哥也从陡坡上跌跌撞撞地下来,我赶紧上前扶他一把。看着他满满一袋的收获,他却一边喘气一边絮叨:“不行了,脚都崴疼了。”
又等了许久,右边山腰终于闪出妻子的身影——她几乎是顺着坡滑下来的,收获不算多,脸上却满是藏不住的喜悦。
大家把各自的栗子倒在一块儿比多少,孩子们围着果实争抢最大的那一颗,山间又响起一阵清脆的欢笑。
深秋时节,漫山红叶绚烂夺目,而那挺拔的栗子树,静默其间,成了这片风景里最朴素、也最动人的精神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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