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运城晚报时间:2025-06-30
□记者 薛丽娟
文物名片
主角:着蟒袍夫人画像轴
出生时间:清代
尺寸:纵163厘米、横98厘米
藏宝地:盐湖区博物馆
在盐湖区博物馆的珍藏中,《着蟒袍夫人画像轴》以细腻笔触与庄重气象,定格了一位清代贵族女性的永恒身影。这幅纵163厘米、横98厘米的绢本设色画,虽无作者名款,却借服饰、器物与空间的精心铺陈,诉说着古代官制体系中女性身份的特殊荣耀,也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窥视清代社会等级制度与女性生存状态的窗口。
画面中,夫人头戴点翠珠冠,冠上珠翠垂落,流光溢彩,而最醒目的当属身上那袭鲜艳的红色蟒袍。蟒袍作为清代官服体系的重要部分,并非寻常女子能穿。据《清史稿・舆服志》记载,“凡五品以上命妇,得衣蟒袍”,其颜色、纹样皆有定制。亲王福晋可服九蟒四爪,往下按品级递减,五品官妻为四蟒二爪。此画中夫人蟒袍上的金色蟒纹与云纹,既符合清代命妇服饰“蟒身八团”的规制,又以红色彰显其品级之高——在清代,红色蟒袍通常为三品以上命妇所用,搭配霞帔与官绿裙,构成了一套完整的命妇礼服体系。
古代女子受封诰命,需依赖夫或子的官阶。明代即规定“命妇之号,曰夫人,曰淑人、恭人、宜人、安人、孺人”,清代沿用,形成“一品夫人、二品夫人、三品淑人”等序列。画中夫人端坐姿态与身后桌案上的文房器物、羽翎花瓶,暗示其可能出自官宦或书香门第。其服饰之华贵、陈设之雅致,正是“夫贵妻荣”的体现。这种以服饰彰显身份的方式,本质上是封建礼制对女性社会角色的规范:她们虽不直接参与政治,却以“内助”身份共享官贵阶层荣誉,成为家族地位的视觉符号。画作背景中的桌案陈设也有深意。插有羽毛的花瓶或为“羽觞”,象征雅集文化;书籍与文玩暗示主人修养。这些细节与夫人端庄仪态呼应,构建出一个“德容兼备”的命妇形象。在清代,命妇受封不仅是荣誉,更伴随着实际权益,如可参与宫廷宴会、受赐俸禄等,而她们的服饰亦成为国家礼制的具象载体。通过视觉符号强化等级秩序,让“贵贱有等,服位有别”的观念深入人心。
画像虽静止,亦隐藏着历史的流动性。清代命妇制度虽以男性官阶为基础,却也为女性提供了有限的上升通道。例如,若官员政绩卓著,其母、妻可获得更高品级的封号,这种“母以子贵”的机制,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女性在家族中的贡献。画中夫人双手笼袖、正襟危坐的姿态,既显威严,也透露出传统女性在礼制框架下的生存智慧:她们通过对仪轨的恪守,巩固家族地位,在有限的空间内实现自我价值。
河东自古为华夏文明腹地,明清时期更是晋商崛起的重要区域,盐商与官宦家族的联姻频繁,形成了“贾而好儒”的社会风尚。清代河东地区的官贵家庭中,女性受封诰命者不在少数,她们的服饰不仅是个人身份的标志,更是家族势力与文化的象征。画中夫人蟒袍的精致绣工,或许正反映了河东发达的纺织业与手工艺传统,而背景中的文房陈设,亦与河东“诗书传家”的地域文化相契合。
何况河东盐湖区曾为解州治所,明清时期官署林立,诰命制度在此地的实践,留下了大量如画像、碑刻、族谱等实物资料。这些遗存共勾勒出一个复杂的社会图景:在盐业经济与官制体系交织中,女性虽处于从属地位,却通过服饰、礼仪等,成为地域文化与家族记忆的重要承载者。
《着蟒袍夫人画像轴》的一针一线、一器一物,是艺术呈现,更是河东大地官贵生活的缩影。它让我们在数百年后,仍能触摸那个时代的衣冠风华与礼制温度。透过画像,我们看到女性如何以服饰为铠甲,在男权社会争得有限荣光;同时,借蟒袍华光,窥见地域积淀的衣冠传统与人文精神。
当我们凝视画中夫人端庄的面容,看到的不仅是一个人的肖像,更是一个时代、一套制度、一方水土共同编织的文化图谱。那些绣在蟒袍上的龙纹云章,或许会随着时光褪色,但它们所承载的历史记忆,却闪耀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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