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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新衣

来源:运城晚报发布者:时间:2024-01-27

□彭荣瓜

快过年了,趁天气晴好,把乡下屋子收拾收拾。打开老式立柜,发现那件陈旧的蓝底红花哔叽棉袄,静静地躺在柜子的一个角落,在琳琅满目的时装堆里,显得别具一格,老成忠厚,就像一本发黄的日历,承载着岁月变迁,留痕快乐过往,勾起我那时过年的难忘时光。

过年,对于小时候的我,那是扳着指头数天天,盼着穿新棉衣,盼着能挣到尽管是“一毛”的压岁钱。

那时候,每到快过年,因几户用一台缝纫机,缝纫机总是忙不过来,所以家人的衣服,大都是手工缝制。每天看着妈和姐姐们,在窄小暖和的土炕上裁呀剪呀的,棉絮飞来飞去,我就踮着脚尖,拽着妈的衣襟,看有没有我的新衣服。只听妈说“有,肯定有我‘星儿’(我的乳名)的”,我就像吃了“糖疙瘩”,甜滋滋的,撒着欢儿和同伴们玩去了。

我和伙伴们经常玩“跳皮筋”“踢方”。“踢方”用的是从涧边捡来的小板石头,再经家里过年“煮油”(即煮麻花、炸油糕),孩子们吃东西后沾的油星子抹上去,就会黑油明光。大家聚在一起,比谁的亮,谁就能踢得又快又好。玩得开心时,我还惦记着新衣服,玩不了多大会儿,就跑回去爬在炕沿边,问妈:“我的新衣服做好了吗?”“这件就是你的!”妈笑着说。我的小眼睛随着针线飞,喜悦又兴奋。只见妈穿针引线,忙上忙下,用小土块打粉线,上领子,盘扣盘,接着用一条抿湿的棉线,在棉衣的里外来回滚动粘走棉絮,直到把衣服弄得干净整洁为止,然后叠好放在糊着麻纸的窗户下,那件属于我的蓝底红花哔叽棉袄终于做好了。看着新衣服,我的心就像棉衣上的红花一样烂漫怒放,盼年的心,愈加浓烈。

扳着指头数到腊月二十三,这一天,是隔两条涧的邻村逢集。那个年代,逢集的地方很少,这也是距离过年临近处的最后一个集会,赶集的人特别多,非常拥挤,因离得近,还要过两条水涧。过水涧时踩着有人摆放好的大石头,很安全,人们大都是步行,还有担着筐子赶集的。

这天,大人忙着购置年货,我们这些孩子也跟着闹腾欢实了。我经常缠着妈,讨来几毛“赏”钱,和伙伴们拉着手,蹦蹦跳跳地喊着“二十三爷(ya)上天,剩下七天就年哈”的童谣,一股风儿似的跑到集市上,有模有样地圪蹴在大人们的脚跟前,也忙着“办年货”。我们会买两张“连年有余”“喜庆丰收”的年画,或者买几张“鱼儿钻莲”“喜鹊登梅”“富贵呈祥”的大红窗花,腾腾地跑一回;再“割”一根粉色的羊毛头绳、买一个花发卡,又跑一回;还会拽着爸妈买些花生米、糖果之类的,再跑一趟。这样一天来回转好几趟,尽管小脸涨得通红,小辫也弄得稀乱,布鞋上跑的满是尘土,但心里唯有盼年的热乎劲儿,一双小腿皮实得一点都不累。

好不容易盼到除夕,“进门见喜”“春光明媚”“细水长流”“衣服满箱”……红红的小对联映红农家庭院和屋里。百家姓的红灯笼里燃着红红的蜡烛,父辈子孙的名字随之闪闪发亮,照耀着朴素的门庭,激荡着农家心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时近、时远,时大、时小,笑语连串,阵阵叠起。暖和的土炕上,一家人开心快乐地聚在一起,过往随着笑谈去,吉祥的来年在声声祝福里。擀面片,捏饺子,包一个洗净的分分钱,祈盼来年财源滚滚,好运连连;捏一个“大袱子”,祝愿来年锦衣满堂,不愁穿戴;再捏一个“麦袋子”,祝福来年五谷丰登,富富有余……所有的愿望和祝福,都融合在一片忙碌喜庆的气氛里。

那时虽看不到春节晚会,但一家人欢天喜地迎新年,别样的年味里依然欢乐多多,亲情暖暖。跟着大人忙完,我的“任务”就是躺被窝等天亮,这时就听见妈一趟趟地从箱子里取出家人们的新衣服,一一摆放好……我虽躺着,但只要一想到再有几个钟头,就可以穿着新衣服高高兴兴串门拜年,还能挣到“可喜”的一毛压岁钱,睡意荡然全无。

趁妈拿衣服的当儿,我探出头看一下被子上的新衣服,哦!是那件蓝底红花的哔叽棉袄,用手轻轻一摸,暖暖和和,好美气!看着妈过来了,我又赶紧缩进被窝,这样来回几次,被妈发现了我的那点小心思。她低声说:“新衣服在呢,丢不了,赶紧睡觉去吧!”那时的心情格外激动,幸福满满,和着妈忙碌的脚步声,没多久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儿时虽不富裕,但年味在我幼小的心里留下快乐美好的印记。如今生活条件无比优越,美味佳肴随时享用,新衣服随买即穿,我还是依旧忘不了那年,那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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