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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到成功”与“马上得之”

来源:运城日报发布者:时间:2023-02-09

赵战生

在古代战场上,马与战将如影随形,须臾不可分离。戎马倥偬、马首是瞻、马革裹尸、马仰人翻、马前卒、马后炮,还有“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等,无不与战事有关。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唐·杜甫的《兵车行》,生动描绘了武皇时期,开疆拓土,征讨四方的出征图。这是大战的前奏曲,首先映入人们眼帘的,是昂首嘶鸣的战马。由此可见,马对战争的取胜,是多么的重要,故而有了“马到成功”“马上得来”之谓。

史载周穆王好马,豢有八骏:赤骥、盗骊、白义、踰轮、山子、渠黄、华骝、绿耳,御者为造父。一次,周穆王游乐至昆仑山,西王母摆宴接风。穆王贪杯,醉酣难归。

就在此时,徐国国君徐偃乘机起兵,攻打镐京,王都岌岌可危。造父急请穆王登车,日驱千里赶回镐京,一举平定叛乱。事后论功行赏,造父居功不受,极赞“八骏”神勇,且说若无“神马”相助,此役必定落空。对此,杜甫颇有感触,在《骢马行》里高吟:“岂有四蹄疾于鸟,不与八骏俱先鸣。”

一代英主唐太宗李世民南征北战了大半辈子,对与自己一起出生入死、浴血沙场的坐骑钟爱有加,念念不忘。他曾下令:“朕所乘戎马,济朕于难者,刋名镌为真形,置之左右。”

太宗的陵寝建在陕西礼泉县东北的九嵕山上,名曰昭陵。祭坛左右排列着“飒露紫”“卷毛騧”“白蹄乌”“特勒骠”“什伐赤”“青骓”的石刻影像,世称“昭陵六骏”。

这些读起来十分拗口的名字,来源于突厥语。据考证,“六骏”中至少有“四骏”属于突厥马系的优良品种。杜甫亲眼见过房兵曹所乘的胡马,作诗赞曰:“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其诗如画,胡马英姿跃然纸上,活灵活现,若按图索骥,必能如愿。

二十世纪初,鲁迅来到西安讲学,对“昭陵六骏”赞不绝口。他说:“汉人墓前石兽,多半是羊、虎、天禄、辟邪,而长安的昭陵上,却刻着带箭的骏马,其手法简直是前无古人。”

“昭陵六骏”神采飞扬,刻工精湛,堪称国宝级文物。然而,当国运衰弱之际,它却遭到了列强觊觎。1910年,外国文物大盗窃走了“卷毛騧”“飒露紫”,至今下落不明。其余四件现珍藏于陕西博物院,成为镇院之宝。

春秋战国时期,周室式微,天下无序,战乱频仍。各路诸侯你方唱罢我登台,普遍使用四匹马拉的战车进行武力对抗。四同驷,为一乘。俗语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道出了“一诺千金”,如同驷马迅疾难追的至理。

那时,战车系国防重器,衡量一个国家大小强弱,就看其拥有马匹多少,战车几何。《左传》记载,鲁宣公二年(前607),郑、宋交恶,宋帅华元战败,成了郑国的俘虏。宋国无奈,只好用良马四百匹、战车百乘,将其赎回。

大约秦代后期,战车消退,马战代兴,故而有了“骑马打仗”之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成了战争取胜的关键。

三国时,关羽独守下邳,兵败,乃与曹约法三章,俟机归刘。曹素敬重关羽大义,赠予金银、美女,皆不受,但骑所赠“赤兔”宝马而去。有了“赤兔”,如虎添翼,他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英雄无敌,威震华夏,最终辅佐刘备三分天下,建立了西蜀大业。

叱咤风云的西楚霸王拥有一匹宝马,名唤“乌骓”,伴随他南征北战,东拼西杀,如狂飙掠地,惊涛拍岸,一路呼啸攻进咸阳。只可惜他未能识透政治,不知重用人才,反而骄狂取祸,兵败垓下。

垓下决战,楚军精锐尽失,项羽身边只剩下二十八骑卫士。他们一路狂奔,来到乌江渡口,乌江亭长撑船前来接应。面对如此凄惨困境,项羽不由仰天长叹:“非战之罪,天亡我也!”他自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将乌骓送给亭长后,返身复战。厮杀中,项羽一眼认出了昔日的部将、今已降汉的吕马童,不由冷笑道:“你不是想邀功受赏吗,我成全你!”说罢,抽刀抹颈,訇然倒地。

汉代隆兴,大批西域所产的汗血马应运而至。此马因日行千里,汗出如血得名。汉武帝刘彻尤喜汗血马,不仅赐其名曰“天马”,还在郊祀时,专门作了《天马之歌》《西极天马之歌》颂之。

上有所好,下必趋之。迨至唐朝,此风更炽,“京师皆骑汗血马”(杜甫《洗兵马》),看似荣幸无比,风光无限,其实却并非好事。因为它不可能在京城的繁华闹市上狂奔急驰,久而久之,失去了本能,只能蜕变为宠物。

当然,这也不能一概而论。有种名马,名曰腾黄,《符瑞图》记:“腾黄者,神马也,其色黄,一名乘黄……其状如狐,背上有两角,出白氏之国,乘之寿三千岁。”如若真有“腾黄”可乘,岂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成了神仙?

世上的事物皆有两端,与“福马”相对应的,自然就是“凶马”了。而此凶非彼凶,不是言其性情暴烈、桀骜难驯,而是指其为凶兆,会给主人带来噩运。《伯乐相马经》记:“马白额入口至齿者名曰榆雁,一名的卢。奴乘客死,主乘弃市,凶马也。”所谓“弃市”,就是在闹市执行死刑,并将尸体暴露街头。

说到“的卢”,《三国》中的刘备就曾拥有,是赵云从张武胯下缴获的战利品。刘备落魄荆州投靠刘表,以“的卢”相赠,而表认为此马主凶,“骑则妨主”婉辞不受。后来,颇有心机的蔡夫人与其弟蔡瑁合谋,设伏加害刘备,幸有赵云舍命相救,刘备才乘“的卢”跃马过檀溪,逃过一劫。由此看来,说“的卢”为凶马,实在有点冤枉良马了。

古人云:“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可见伯乐是古代知马、懂马、相马的最大权威。由相马推及识人,联想到人世间的诸多不平之事,屈原在《楚辞·九章·怀沙》中喟然发问:“伯乐既没,骥焉程兮?”慨叹自己生不逢时,怀才不遇,报国无门。

那么,伯乐是何许人耶?

《庄子·释文》:“伯乐姓孙名阳,善驭马。”

《晋书·天文志》:“南河中五星曰造父,御官也。一曰司马,或曰伯乐。”

《淮南子·道应训》认为,伯乐系春秋时秦穆公之臣,曾荐方九堙为穆公相马。其相马要旨为“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

《韩非子·说林下》记述:春秋末赵简子的食客邮无恤,一作邮无正,字子良,号伯乐,曾教两人到主公的厩中相马。

《吕氏春秋·观表》纵览各家学说,总结道:“若赵之子良,秦之伯乐、方九堙,尤尽其妙矣。”

史上良马众多,颜色各异。《庄子·秋水》记:“骐骥骅骝,一日而驰千里。”骐骥为青黑色,骅骝为赤色,亦名枣骝。说起红马,戏剧《火焰驹》将其推向极致。宋时,义士艾千乘“火焰驹”一日千里传信,从刑场上救下了一条无辜的生命。汉·张平子《南都赋》状:“骐骥齐镳,黄间机张,足逸惊飚,镞析毫芒。”依此赋观之,骐应为黄色。隋唐之际,济南捕快秦琼乘黄骠马至潞州公干,久困逆旅,只好忍痛卖马,演出了一场英雄气短的《卖马》悲喜剧。

尽管好马各有颜色,但人们最为喜爱的还是白马。因而有了许多与白马有关的故事。

《西游记》里,西海龙王敖闰的太子因触犯天条获罪,观音菩萨点化他变成白龙马,驮着唐僧去西天取经。功成之后,他入海涅槃,化作飞龙,盘绕在擎天华表柱上,恒久守望天下平安。

无独有偶,位于河南洛阳市东郊的白马寺,亦因白马驮经而名。相传东汉明帝永平十年,遣使蔡愔赴西域求佛法,幸遇迦叶摩腾、竺法兰两位高僧,以白马驮载经像回归洛阳,遂建白马寺。这是中国最早建立的寺院之一,寺内诸多佛像各具丰采,栩栩如生。

因钟情白马,许多名士、战将还特意遴选白马为坐骑。三国时,魏大将庞德乘白马大战关羽,一箭射中关羽头盔,蜀军士惊呼其为“白马将军”。唐末王审知身躯伟岸,隆准方口,常骑白马,人称“白马三郎”。白马还真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好运,于后梁时获封闽王。他死后,其子鏻称帝,建立闽政权,追尊他为太祖。

古人对良马的渴望由来已久,并因此产生了无边的奇妙想象。在《山海经·海外北经·北海诸兽》里,我们看到了这样的记述:

“北海内有兽,其状如马,名曰騊駼。有兽焉,其名曰駮,状如白马,锯牙,食虎豹。有素兽焉,状如马,名曰蛩蛩。有青兽焉,状如虎,名曰罗罗。”

当然,这些似马非马的原始怪兽,是否就是马的先祖,因缺乏考古佐证,至今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推测的是,“騊駼”“駮”及“蛩蛩”,极有可能与马存在一定的遗传变异渊源。

话说远了,言归正传。

“马到成功”,指的是战马一到即取得胜利,一般体现于一战或一役;而“马上得之”则是依靠武力大获全胜,直至夺取攻权,建立新的王朝。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所有开国皇帝无一例外,都是靠金戈铁马,鏖战沙场,“马上得之”。

《史记·陆贾列传》载:“陆生时时前说称《诗》《书》,高帝骂之曰:‘乃公居马上而得之,安事《诗》《书》?’陆生曰:‘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陆生名唤陆贾,是位很有政治头脑的治国能臣,他深知“创业不易,守业更难”,所以时时提醒高帝(即汉高祖刘邦),要用《诗》《书》教化万民,以文化立国,固本安邦。

纵观中华上下五千年,一言蔽之,简直可说无马不成战,无战难立国。如今欣逢盛世,复兴在即,当我们看到祖国龙骧虎步、万马奔腾的壮丽画卷,又怎能不遐思飞扬,细述马对中华民族崛起壮大,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所作出的特殊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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