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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 假

来源:发布者:时间:2022-06-16

韩义鹏

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也许他们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麦假。

记得小时候,六月里,我和小伙伴们蹦跳在乡间的土路上。地里快要成熟的翠绿的西瓜伸出它那带毛的触角,活像一个个调皮的孩子。路边杏园里的果树好像故意弯腰,把缀满金黄笑脸的枝条凑过来,给你以无限的诱惑。

再往前走,就是一片金黄的麦地。风儿送来了麦田的歌吟,我们伸长脖子看着一望无际的一直延伸到山脚的麦子。迷人的麦香招引来了顶尖的舞者——麻雀,它们站立在摇曳的麦穗上,四下张望打量着。这时的鸟儿是不怕人的,我们也快乐得像一只只小鸟,因为麦假近在眼前了。

麦假一般15天左右,与漫长的暑假相比,确实显得寒酸,但却是孩子们最期待的。

父亲早早就把家里的镰刀磨得锃亮。那时村里没有专门磨刀的地方,于是家家都要准备一块磨石。清晨,当我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了父亲洒水磨镰的声音,每到此时,我总是异常兴奋地瞪大了眼睛,仔细地听着外面的一切声响。夏天就早上和下午天气稍微凉爽一些,割麦多选择这两个时间段。有时候早上虽然去得早,到了中午10点左右,太阳已经像火烤一般,但因为没有完成既定的任务,总要坚持一下。

一壶凉开水、几块馍馍、几个西红柿便是一天的口粮。人们喝水时也不用碗,直接对住壶嘴喝。在麦地里,在田垄上,在烈日下,在口渴难耐时,能嘬上几口凉开水真是世界上最美的享受。饿了就是西红柿就软馍馍,那酸酸的汁水总是能刺激我的味蕾。

小时候,我身体比较瘦弱,再加上年龄小,每次割麦,父母宁愿带上两个姐姐,也不愿意带我。而我总是不愿意错过这样一个热火朝天的劳动机会。

到了地里,我们便开始分工,有人割麦,有人捆麦,有人码垛。我和父亲被分配到割麦组,我们朝着一个方向开始割麦。我撸起袖子弯下腰铆足了劲,可只过了十来分钟就被爸爸远远甩在身后。父亲看着挥汗如雨的我,笑着说:“你去地头树下歇一会,我来!”我腮帮子鼓鼓的,没有说话,放下镰刀,把一排排散落的麦子归拢在一起码成一个个小垛。童年的我虽然身体瘦弱,但从没有放弃过劳动。

那时候拖拉机还未普及,人们用小平车拉麦子。麦捆码好后,母亲从车尾扔一根长绳到车头,父亲使尽全身力气把绳子拉紧,穿过车前的套环,再扔回车尾,母亲把绳子沿着车尾钩子用力收紧再扔回来,如此往复,最后把绳子拴紧打结在平车两边。别看只是一车软绵绵的麦人,全家也只有父亲能拉动。

收完麦子就着手打麦子。全村的脱粒机也没有几个,大家要排队脱粒,排到晚上是常有的事。打麦场上,大人们打着灯,头上戴着草帽,脖子上围着毛巾,干得如火如荼。这个时候,二姨姨一家、小舅舅一家也来帮忙。机器怒吼着,现场灰尘乱飞。晚上的打麦场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我们找到一个麦秸垛,先从最顶处往下挖一个洞,再从四边钻出。我们从一个麦秸垛跳跃到另一个麦秸垛,一会儿追逐,一会儿捉迷藏,一会儿静静地躺在尚有太阳余温的麦草上看月亮,直到它羞涩地躲进了云里。

农忙时节的晚上,也是电影放映队常来的时候。那时,电视机还未普及,看电影的日子总像赶大集。放映员在调试机器的时候,人们就摆好了凳子,小孩们也被大人架到了脖子上。儿时印象中最深刻的是红色影片《上甘岭》《刘胡兰》《闪闪的红星》。看到英雄落难时,我总是握紧了拳头,两眼好像要发射出愤怒的火光;看到敌人受到了惩罚,我会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那时的学校在放麦假时虽然没有书面作业,但有一个实践任务,就是拾麦穗。记忆中,瘦小的我拖着一个宽大的编织袋,穿梭于田间地头,有时碰到一些路过的蚂蚱和飞舞的蝴蝶,我便情不自禁地放下袋子去追,直到被姐姐大声呵斥。因为不专心,我常常完不成任务,又怕老师责备,就伤心大哭。爸妈心疼我,总把姐姐捡拾的麦穗分我一些。

过去的我们,物质虽然没有现在丰富,但每年一次的割麦打麦拾麦的经历总是丰盈着我的内心。它让我学会了吃苦,懂得了坚持,学会了节约,更懂得了面对土地和劳动者时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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