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囊衣架——成语百物之八

▲清代衣架

聂鑫森

成语“饭囊衣架”，意为盛饭的口袋、挂衣的架子，比喻庸碌无能之辈。元人王子一《误入桃源》一折：“空一带江山，江山如画，止不过饭囊，饭囊衣架，塞满长安乱似麻。”

成语“空心架子”，比喻没有内容的空形式。“人也不认得，你在那个面前捣鬼，扯甚么空心架子！”（《西游记》第二十四回）。

“架”，是指“搁置或支持东西的用具。如：书架、衣架、床架。也指物的骨骼，如骨架、屋架”（《辞海》）。“架”作为一种家具形式，产生的年代久远，但直到汉代，“架类等承置类家具的种类比先秦更加丰富，功能也更加齐全。根据架的使用功能的不同可分为器具架、衣架、兵器架和乐器架等”（于伸《木样年华—中国古代家具》）。

器具架，此中又包含放置盆、抬舆及悬挂车马器具的“梁架”，还有用于特殊场合的“坐架”。

衣架，即搭挂衣服的架子。

兵器架，又名“兵栏”，用于插、放长兵器，同时兼挂弓、盾。

乐器架，用于放置乐器，主要有鼓架、磬架两种。

在岁月的更替中，“架”类家具，也日益丰富，除原有的品种外，还有镜架、灯架、书架、巾架、架格、衣帽架等等。同一品种，不但结构有变化，而且运用雕、嵌、漆、填多种工艺，主要材质虽是木头，但豪富之家，往往以花梨、紫檀、乌木、鸡翅木、黄杨木等名贵木料制成。

《红楼梦》第五十三回，提到“玻璃灯”“玻璃芙蓉彩穗灯”。清人周生《扬州梦》卷三《梦中事》：“灯以玻璃为上，琉璃次之。玻璃有方有六角，琉璃有圆有长，有华盖有穗。穗有线有珠，色有红有彩，素者用白用蓝。别有洋灯，上下锡盘，中安台，贯以钩索，有四面镜，紫檀十字架，镶花板面，镜前短签插烛正中，亦有穗。”文中所说的“紫檀十字架”，即灯架，“玻璃芙蓉彩穗灯”只有像贾府这样的人家才有。

《金瓶梅》第三十七回，提到“火架”“镜架”。“火架”是一种能在火盆上烧烤食物的支架，一般为铁制，三足。“镜架”为用以放置镜子的屏式台架，梳妆时方便对镜抹脂描眉。该书第七回，还提到“布架子”，即染坊中晾布的高大木架，《切口大词典》说在染色业内也称之为“天平”。

在古典诗词中，常写到支承花木的“花架”。“酴醿架上蜂儿闹”（宋·范成大《鹧鸪天》）；“架”的结构，一般来说，除支架之外，四面空敞，“空心架子”是最为形象的写照。俗语中的“摆架子”，是比喻抬高自己，装出一副大格局、大气派，其实内无一物。“如今外面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红楼梦》第二回），以此形容贾府的外强中干，是最为恰当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