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运城日报时间:2025-12-16
冬已深,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那玲珑剔透的六瓣儿雪花,莹莹的,皎皎的,宛如一群从九霄云外飘然而来的素衣仙女,手握千年前的诗卷,悄悄落入尘间。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白居易没有洋洋洒洒去描摹那漫天飞雪的形貌,却将雪的千钧之重,全然托付给了夜深的一声猝然脆响——那是积雪压断竹子的声响。在这万籁俱寂的雪夜,这一声声折竹之音,犹如潇潇春夜里的轻雷。从这些声响里,分明能感受到,雪已不是轻盈的过客,她默默地降临,不断地累积,最终以一种温柔笃定的姿态,悄然改变了尘世的容颜。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岑参在他奇妙无比的想象中,荒凉酷寒的塞外,须臾之间化作了春风浩荡的秀美江南。那寒彻入骨的冬风,竟成了催开琼花的暖信儿;那沉寂的枯枝儿,顷刻间绽放出一望无垠的皎洁。这不是对严酷的逃避,而是心灵对逆境最绚烂的超越。诗人以浪漫为刃,劈开坚硬的冻土,让生命的奇葩在凛冽的荒原上灿然怒放。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在韩愈的眼中,白雪竟生出了俏皮的性灵,成了一位急不可耐的春天使者。她抱怨人间的春色来得太晚了,便故意化作飞花,在庭院的树木间穿梭翩翩。这白雪,毫无冬日的迟暮,浑身洋溢着近乎孩童般的欢愉与早春的雀跃。她似乎有了通人心的灵性,像是春天提早寄出的一封素白信笺,满载着温柔的期盼。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柳宗元摒弃了一切繁华与喧嚣,只留下天地下最原始的底色: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天地间是一片浩瀚的虚空,唯有孤舟、蓑笠翁,与一江寒雪。他在寒冷的江面上独自垂钓,也许并不是为了捕鱼,而是为了寻找心灵的一种寄托与安宁。这江雪,成了滤净尘世一切喧嚣的滤镜,澄明、清冽,永恒映照着灵魂孤峭的侧影。
雪花,是冬的玉仙。她以最轻盈的羽步,旋舞于沉重的季节,将一片萧条点染成素雅的水墨长卷。她的美是一场静默的宣言,是在万物衰颓的底色上,嫣然绽放的、全新的生命诗篇。
雪花,是冬的牵挂。她绵绵密密地覆盖,宛如为沉睡的大地轻轻盖上一床蓬松的棉被。在那洁白而温柔的呵护下,泥土微微呼吸,草根暗暗蓄力,所有关于繁华与葱茏的梦,都被温暖地包裹与珍藏。
热爱这漫天飞雪的冬吧。采一片这穿越了千年光阴与诗心的雪花,以目光作笔,以心绪为墨,在这辽阔无垠的天地素笺上,为这静谧而丰盈的季节,也为我们终将迎来的春天,写下一首无字却深情的诗。
赵学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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