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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城的桥

来源:运城日报时间:2025-12-16

我该怎样写我们运城的桥呢?虽然我现在几乎每天都会从运城的某一座桥上经过,但当我要介绍它们、描写它们时,恰似面对一座陌生的复杂立交桥,看着四通八达,但真正要找到自己想走的那条道,非导航指引或较长时间摸索,我还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跑错道。我不想从建筑材料、力学结构等方面来落笔,一是力所不逮,二是总觉得高性能混凝土、钢结构等字眼显得冷硬有余、温润不足。那就遵从自己内心的感觉来述说吧,谁又能说这不是一条述说的路径呢?

记忆深处的解放路立交桥

农村土生土长的我,小时候出远门的机会很少。应该是从1997年前后开始吧,每年金秋时节,运城的一位亲戚长辈过生日,我便能跟着父亲到运城一次,这对我来说绝对算得上是远行和开眼界了。老家和运城的方位决定了我们到达运城的最优路线就是经过解放路立交桥,虽然我老记不住这条路叫解放路。但立交桥的出现契合了我头脑中从电视或电影中摄取的关于城市的直观表达,所以每当客车由北向南快要驶到立交桥时,我就会从心底生发出“哦,这就是运城,我到了运城”的感想。当客车进入桥洞,光线随之完成了短暂的明暗变幻。当客车在俯冲和抬升的一瞬带来的失重感袭来之时,当桥两边的下水道特有的味道透过车窗钻进鼻孔之时,没人能想象到一位土里土气的农村娃眼神中充满的新奇、激动,当然还夹杂着自卑、怯懦。毫不夸张地说,小时候在我的心里,解放路立交桥就是运城,运城就是解放路立交桥。这个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后来我已经在运城工作生活,在已经加长拓宽了很多的解放路上行车,半途有人打电话问我到哪里了,只有穿过立交桥,我才会说我到运城了或是出运城了。

先写解放路立交桥,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的驾驶技术是在这里破茧成蝶的。十二年前,我拥有了一辆属于自己的小汽车,但驾驶技术实在不咋样,提起某些路段就犯怵,为此我总是麻烦一位朋友帮我把车开过所谓的难行之处。解放路立交桥在我头脑中包含着拥堵、路口多、半坡起步等多重因子,所以自我有车以来大半年内始终未敢独自驾车驶过。某周五下午,我要回老家,又要朋友帮我把车开过立交桥,但我不知道的是他的耐心在我几次三番的叨扰中已消磨殆尽。途中他翻了我几次白眼,嘴里嘟囔着,“今天你会重新认识你个人的”。车行至立交桥南头,只见他毫无预兆地将车停在路口边,熄火下车,然后冲我喊道“自己开吧”,便扬长而去。恍惚了片刻之后,紧接着我耳边就是此起彼伏的喇叭声,扭头一瞥仿佛所有的电动车、行人、小汽车都冲我来了,好像还有一位交警也朝我走过来了。我强迫自己镇定,但那是掩耳盗铃般的徒劳,我的周身只有紧张。慌乱中我怎么坐到驾驶位、怎么打火挂挡、怎么松离合踩油门等一系列操作全然不知,我在大无畏地放手一搏和爱谁谁的破罐子破摔的复杂心态下驱车穿过了立交桥,逃也似的驶向了回老家的康庄大道。半路上心情稍平复时,我才感觉两腿发软、衣衫全湿。朋友两小时后来电话问我到家没,电话那头是他幸灾乐祸的肆意狂笑,这头是我疯狂的咒骂,我们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当然最终还是翻到了正面朝上。但从此我的驾驶技术就像拔开塞子的水管,汩汩流淌了。

雨夜中的学苑路立交桥

如果说解放路立交桥带着历史的厚重感和建筑的古典美的话,那么学苑路立交桥就散发着时代的蓬勃,展现着现代桥梁的技术美和结构美。在我眼里,它俩一小一大,一古典一现代,一座刻印着昨日,一座书写着未来。我最喜欢晚上从学苑路立交桥上经过。每当华灯初上,桥身通体的彩灯便勾勒出大桥的身姿;彩灯有节奏地变化着颜色,大桥仿佛成为一座舞台。

一次雨夜归家,桥上拥堵异常,我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恰好朋友圈弹出一个更新,是一张从高楼上俯拍的学苑路立交桥的照片:车灯透过夜的黑将桥上密密匝匝的车流突显出来,雨丝在和路灯车灯碰撞交汇的一瞬,显得是那样晶莹剔透,桥两边高楼的灯火传递着家的温情。照片色彩明暗对比突出,构图高低错落有致,加之雨雾的氤氲,整体画面便呈现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朦胧美,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了卞之琳“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的诗句。这一刻我相信文学艺术和桥梁有一种天然的联系。当古寺悠悠的钟声飘到枫桥夜泊的客船上时,当河畔的金柳拂过再别康桥的海外游子身时,当婚姻和爱情撕扯在廊桥时,谁能对身边的桥视若无睹而不怦然心动?哪怕它就是一座小石桥,或者就是简易的木板桥。

桥梁中也隐藏着历史的注脚

一个玩收藏的朋友赠我几张浸染着沧桑岁月的粮票和纸币,其中还夹着一张“运城市圣惠路立交桥过桥费报销凭证”,这是我不曾见过的票据。问询身边几人,均不知此桥竟还有这段历史,这方小小的卡片遂引起我浓浓的探究兴趣。查阅2018年版《运城市志》,在“市区建设”章节中,关于圣惠路立交桥的记载有如下几句:1990年3月27日动工,1992年4月30日竣工,工程总投资610万元,其中北京铁路局投资128万元、山西省交通厅投资150万元、运城市政府集资332万元。也就是说修桥资金有一多半来源于社会募集,当年建桥之困难可见一斑。再向一些老市民求证,三十多年前有关桥的记忆他们依旧如数家珍:大桥通车剪彩那天锣鼓喧天,彩旗飘扬,热闹非凡;桥上的收费站存在了好几年,过桥费好像是三轮车一元、汽车两元,行人及自行车不收费;大桥开通后行人车辆不断,桥下的娱乐场所如旱冰场、录像厅等也热闹一时。我手头这张票面“壹元”的过桥费凭证,盖有财政部门收费专用章,最右侧竖排“偿还贷款”四字,当是三轮车的通行费用。我想彼时的三轮车肯定不是今天常见的电动三轮车,而是农民的好帮手、手摇发动、现在还偶尔有所使用的“蹦蹦车”。作为城市南北的交通枢纽,圣惠路立交桥近年来几经维修加固和提升改造,安全性和通行能力大大提高,美化亮化也上了一个档次。我现在从桥上经过时,总是不自觉地想看看大桥的护栏,虽然原来的狮子花瓶雕花护栏已经被更加安全可靠的钢铁护栏取代了,但我不曾忘记在桥上一边抚摸狮子头,一边遥想卢沟桥上的狮子的经历。

刚到运城那几年,提到“建北桥”就犯疑惑,明明是在中银路上,为啥叫“建北桥”呢?后来才知中银路在1999年之前就一直叫“建设路”;另外此桥和南同蒲线交会,而铁路线以北即为老运城人口中的“北郊”,了解了这些后心中疑惑才算解开。按说路的名称改了,路上的桥梁名称也应随着改,叫“中北桥”才对。现在中银路北延已越过铁路线很长距离了,原来的“北郊”早已纳入中心城区。如此来看,现在“建北桥”三字中“建北”二字其实早已名不副实。可能就是习惯的力量吧,“建北桥”的名称反正是保留了下来,也从一个侧面默默诉说着城市的变迁。

桥与城的协奏曲

在我看来,城与桥是相辅相成的,城市的不断发展需要桥梁的不断建设,建好的桥梁又支撑着城市更好发展;城和桥也是海和浪花的关系,“浪是那海的赤子,海是那浪的依托”。

十四年前刚到运城时,单位每天还有班车负责中心城区和空港之间的通勤。年底领导作总结讲话,关于工作的内容早已忘记,但有关飞雁桥的一句话至今记忆犹新:飞雁桥建得真美,刚建成时简直就是专门给咱们修的,但这才多长时间呀,好家伙,桥上全是车,开得都飞快。是啊,发展变化永远是时代的主旋律。现在的飞雁桥,长桥卧波、临园靠湖,车流滚滚、高楼尽望。越桥而行,东达夏都,西通解虞,南望条山隐隐,北观湖水微澜,真个是河东地上卧巨龙,凤凰城中起飞雁!

桥与水在运城最好最实用的结合当属姚暹渠上的桥了。疏浚一新的长长的渠道自东向西穿城而过,渠水清缓,岸树成荫,洁白的护栏守护两岸。南北向的街道跨渠而过,形成一座座桥梁,渠有多宽桥便有多长。作为依附于路和路的一段,这些桥都是沉默的,以至于你踏桥而过都不觉;但它们又扎根在人们的心田深处。你看,桥边摆放着普通人柴米油盐的商店就叫“桥头商店”,桥边自发形成的劳务市场又承载了多少为生活打拼的普通人的身影?

我们村有句俗话是这么说的,“人无名难呼唤,地无名难送饭”,说明名字对一人一地的重要性。运城中心城区的大小桥梁现在都有了兼顾周边街道建筑与文化内涵的规范统一的命名,集中反映在近几年拔地而起的过街天桥,它们有光明桥、迎薰桥、军民桥、德盛桥、高家垣桥、天逸桥、航天桥、留驾桥、韩信桥等。这些钢架结构的天桥,如同城市肌体中的静脉血管,守望着百姓的匆匆步履和喜怒哀乐。日常生活中沿用街道为前缀再冠以桥梁称谓的也不在少数,比如“你到哪了?”“快到人民路立交桥了(现‘惠民桥’)”“你买的新房子在哪”“就在河东西街立交桥边上(现‘栖凤桥’)”,一问一答间便彼此明了。

在运城的桥上,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能看到属于自己的风景,也都能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杨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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