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陪考“卷”

五十岁这年，我竟和“执业医师考试”撞了个满怀——这哪是约会，分明是场“硬核闯关”，怕成了旁人笑柄，只能咬着牙逼自己往前。

谁料这考试是块“硬骨头”。忙完家务和工作，我撑着困乏的身子翻开书，可没看两页，眼皮就“粘”在一起，笔也“啪”地摔在桌上。女儿凑过来打趣：“妈，您这是‘秒睡式学习’？我弟不爱读书，指定是随了您！”我哭笑不得，把书往脸上一盖：“这是‘眼皮拔河’！”

直播课总跟接儿子放学的时间“打架”，我只能攥着耳机，在接送路上见缝插针“蹭课”。儿子皱着眉吐槽：“妈，学习还能‘捎带’？您可别搞‘无效努力’啊！”我被怼得哑然，只能挠头傻笑。这场考试竟让我从“家长”秒变“受教育者”，乖乖听起了孩子的“教导”。

技能考试的日子越逼越近，心也吊到了嗓子眼。随口跟家人提了句“同事有老公陪考”，女儿立刻跳出来：“母亲大人，本公主陪您出征，可否？”儿子也接话：“妈，考试那几天我住校，不用操心我！”这俩“小大人”的懂事，像糖裹在心里，甜得我鼻子发酸，压力却更沉了——可不能辜负这份心意啊。

女儿早就订好了去临汾的高铁票和酒店。到了地方，她利落地办入住、点外卖，活脱脱一个“全能陪考管家”。我捧着书本啃知识点，越看越迷糊，那些易错点像乱线团似的缠在脑子里。熬至深夜，困得眼皮打架，心里两个声音还在吵：“歇会儿吧”“临阵磨枪不能停”。正犯愁，女儿端着热牛奶过来：“考不过也还是我妈，别把自己逼成‘学习机器’呀！”第二天出门前，她还补了句：“就当是‘大型知识相亲’，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我被逗笑，脚步都轻了几分，暖意裹在胸口，踏实得很。

技能考试一结束，错题就在脑子里“循环播放”，我一路唉声叹气。女儿“啪”地拍了下我手背：“想这些有啥用？卷都交了！”话像带刺的糖，扎得我一乐，愁绪散了大半。回家撞见下晚自习的儿子，他仰着小脸问“考咋样”，我蔫蔫地说“没底”，他立刻拍着胸脯安慰：“我之前考试也觉得‘凉了’，结果都过了！您这是‘反向预判’！”明明是歪理，我心里却松快不少——儿子是偷偷攒着劲儿疼我呢。

技能过了，笔试的“倒计时”又悬在头顶：两个月时间，既要啃书，又管不住偷懒的自己，只能咬着牙报了医考培训。暑假里，儿子怕给我添乱，自己步行去老师家补课，作业写得工工整整；年近八旬的老母亲拖着不灵便的腿，把孙子的饮食起居照料得妥帖，还总跟我说：“考不过也没啥，你好好的比啥都强。”我躲进厨房擦眼泪——这哪是“陪考”，分明是一家人把我往“考场”里稳稳地托着啊。

培训课在运城，我每天六点爬起来赶公交，一路颠簸到教室，胃里翻江倒海也顾不上。听课像“拆生锈的机器”，老师的节奏快得像鼓点，我攥着老花镜使劲瞪眼睛，还是跟不上。正嘀咕“不如回家躺平”，旁边的老乡慢悠悠开口：“姐，刚开始都这样，后面节奏更快，熬熬就顺了。”这话像杯温茶，把我的退堂鼓给按了下去。

炎炎夏日的午后，困意裹着空调风往骨头里钻，我趴在桌上打盹，巡堂的王老师轻轻敲桌：“困了站后面醒醒神。”我一激灵跳起来，瞌睡虫全跑了。临考前的押题班，错题越攒越多，我攥着笔头发慌，同事晓芳碰了碰我胳膊：“去年跟我一起学的姑娘，错题比你还多，照样过了！你肯定也行！”这话像颗定心丸，让我攥笔的手稳了些。

等成绩那天，我盯着屏幕，手都在抖——当“通过”两个字跳出来时，眼泪“唰”地砸在手机上，像做梦一样。

回头看这一路，哪是我一个人在考试？是女儿的调侃、儿子的歪理、老母亲的热饭、朋友的宽慰，把“酸甜苦乐”熬成了一首歌。其实人生本就是场大考，我们既是咬着牙冲锋的“考生”，也是给旁人撑伞的“陪考”——不管是上场还是守着，那些暖着心的烟火气，都是最动听的旋律。

赵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