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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麦田

来源:运城日报时间:2025-05-20

早年,晋南故乡的黄土地上,小麦是最珍贵的庄稼。

当第一缕春风迈着轻盈的步子,穿山越河抵达故乡的土地时,那卧了一冬的麦子就醒了。青绿的颜色便如潮水般蔓延开来,迅速地占领了整个田野。我站在田埂上,望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麦田,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醒了的麦子长得比婴儿快,过了清明,比筷子高,接着快速长高。

立夏之后,麦子便开始抽穗,而一过芒种,平展展的田野里的麦子由绿转黄,广阔的大地转瞬间进入金黄。这无边无际的麦浪,让农人心中满是踏实和满足。那随风起伏的麦浪,金黄金黄的,在阳光下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一年一度的“龙口夺食”时节来临了。

俗话说“麦熟一晌”,就在这“一晌”,庄户人便忙得不可开交。父母自然就是家里的主劳力。当年,收割机在村里还是稀罕物,我们这里的收麦方式就是靠人割。放麦假后,我便跟着父母亲去地里割麦子。

当我站在广阔的麦田边,竟有些茫然。夏天的风并不湿热,反倒有些凉爽。微风拂过,麦穗微微晃动。麦田是怎样的一种颜色呢?比金子的颜色要暗淡,比土地的颜色要耀眼。当目视着铺天盖地的麦浪在风中流淌时,我微微有点激动,这就是麦浪翻滚。

割麦子是体力活,只见父母弯下身子,长柄歪把割麦镰紧握在右手里,挥成一个弧圈,一镰刀下去,一大丛割倒的麦子便抓在左手,放下又是一镰,一排排麦子整齐划一地倒下,安然卧倒在大地的怀抱里。我跟在他们后面,弯腰,驻足,左手紧握麦秆,右手挥动割麦镰,使劲一拉,一把麦子便握在左手,接着顺势摆放齐整。挥镰,一溜麦子倒了,前面还有;割倒一溜,还有。我拼出浑身的力气,却与父母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的腰就有些直不起来了,胳膊酸胀。关键是头顶的烈日,晒得有点头昏脑涨,我有些赌气地看着属于自己的两条垄麦子,有些不知所措。我有个隐约的念头,就是不能让父母笑话,我已是初中生了。这念头催促着我继续弯下腰。我的脸时不时被麦穗剐蹭,胳膊和脚踝被叶子划过,又疼又痒。而太阳越来越大,一丝风也没有,汗水很快顺着脸颊滴落到土里。我这才知道,看似简单的割麦,其实一点都不简单。当父母招呼我歇息时,我赶紧跑到阴凉的柿子树底坐下,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稍息片刻,我又跟着父母埋头劳作起来。中途我偷了会儿懒,直挺挺躺在麦田上眯了一觉。麦芒真扎人啊,可短暂的小憩足以让我觉得万分幸福。

黄昏时候,父母将割倒的麦子捆好,又用小平车运回麦场,等着明天用拖拉机碾打。我浑身黏乎乎的,脚底也磨出水泡,回到家用凉水简单擦了擦身,顿觉舒爽无比。

田野里的麦子也都割光了。更忙碌的是碾压扬场,将晒好的麦子尽数入仓。金黄的麦秸垛小山般挺立在场边,洋溢着诱人的香暖之气。如波浪翻滚的小麦在庄户人辛勤的汗水里,一下子变成了金色的麦秸垛,宣告“龙口夺食”麦收的结束。

父老乡亲年年在麦收时节都要在麦田里穿梭好多天,汗水如同细密的雨丝,从额头、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衫,可谁也不叫苦喊累,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对丰收的期待。他们忙碌的身影宛如一个个灵动的音符,在那金色的麦浪间跳跃、飞舞,奏响了一曲质朴而又充满力量的田园之歌。

白驹过隙,岁月流转,一晃几十年过去,那些满是欢声笑语和汗水的劳作场景,也都随着时光变迁,慢慢走远了,成了只有在记忆里找寻的旧梦。但每当麦收时节,我眼前都还会不由自主浮现出一片荡漾的金黄色,这金黄始终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我知道,那是麦子的颜色。

屈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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