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冯红寅

几天前的夜晚，妻子突感不适。其实白天已感不适，只是忙于事务，加之她也没有在意。未曾想，到了夜间渐为严重，不到一个小时竟然跑了三次厕所。妻子一脸倦容，翻遍自家备用药箱，也没找到一粒药。

看着妻子愈加苍白的脸，我突然想起附近的一家药房设有“夜间售药窗口”，于是穿好衣服，对妻子说了一声就出门了。出了小区，我匆匆往药店赶去。街上行人稀少，夜幕下的路灯一闪一闪的，早春料峭的寒意似乎悄悄隐退于繁华夜色。

来到“夜间售药窗口”，“咚”“咚”“咚”，我急切地敲响了玻璃，几秒钟，从里间走出一位穿白大褂的女子，我很快报出急需的药名，她立刻走到电脑前，搜寻一番，说这个药暂时售罄。

什么？偌大的药房竟然没有了一种常用药品？心中刚刚升腾的希望瞬间就又浇灭。怎么办呢？我顿感茫然。

幸好，旁边一家商店亮着灯，大门洞开。里面是一位中年男子正准备关门，我上前咨询。这位老板热情地说，对面的人民医院药房应该有这种药，让我去那儿试试。

人民医院灯火通明，急诊室外的走廊人来人往，几间病房住着急病的患者，偶尔也会响起几句低低的说话声。

很快我来到医院药房，向司药医生简单说明来意，“医生，买一盒氟哌酸，急用”“这是处方药，必须有医生开的处方才能抓药，否则没有一点办法”司药医生无奈地说。

说话间，药房窗口前来了对小夫妻，他们取完了药后，正好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小伙子主动说，前几天他也拉肚子，身上正好带着几板药。说话间，他麻利地从棉衣口袋掏出一把药品，从中拿出两板，递给我说：“叔，您拿去用吧。”我急忙拿出手机要给他扫钱，小伙子向旁边连连躲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脸庞涨得通红，一再摆手说：“不用，不用！”

小伙子拉着媳妇匆匆离开，年轻人脚步快，我急忙追上去。再一次要给小伙付钱，小伙挽住媳妇边走边回头，摆手说“真不用”。我只能看着夫妻俩离去的背影，默默说着感谢的话。茫茫人海中，难得相遇，这份情意值得铭记。

晚间，妻子服药后安稳睡去。看着她安睡的样子，我终于放下心来，也进入梦乡，睡梦中那满天的繁星眨着眼睛，在对我微笑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