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圣陶这样过年

抗战时期，叶圣陶携家眷寓居成都。虽在成都生活多年，但在年节时，叶家依然是“苏派年味”。且看1943年他家如何忙年的：“傍晚，杀鸡敬神，盖时近阴历岁暮，循往年常例也。合有鱼，但鱼甚贵，购买亦不便，未之用。”（农历腊月十三日）“上午佐墨裹馍馍，亦年景也。站立工作，腰臂俱酸。”（腊月廿四日）“今年阴历年景殊萧条，殆以物价太贵之故。”（腊月廿八日）抗战时文化人都是如此，一般老百姓可想而知了吧。

大年三十，“傍晚祀先。祭毕，全家吃年夜饭，川人谓之‘团年’。二官不在家，桌上多放筷子一双”——这是苏州的习俗。接下来，我们不妨来看看叶圣陶春节里的应酬。大年初一，“天气又转寒，傍晚且起大风。生火饮酒，酒后谈文艺，九时睡”。如今，很多读书人也是春节期间不忘读书，继续思考文艺、社会问题，大抵是习惯使然。那年初二这天，“天气大寒，闭户生火盆，一家人集居暗室中”。彼时交通不便，人们出行不免受天气影响，哪怕是在春节期间。

正月初三，朋友来访，“天适放晴，遂在场上日光中饮酒，甚畅通”。朋友间拜年，都是有来有往，于是初四这天，叶圣陶“携墨入城，至雪舟家，算是回答拜年。到即食点心，依绍兴风俗，进点须饮酒。继之午餐，复饮。食毕，打牌四圈，余小负”（注：“墨”即叶圣陶夫人胡墨林）。冯月樵来访，“邀我们后日到彼处吃春酒”“留之饮两杯，然后去”。春节期间，大聚小聚不断，吃喝聊天，文人也不例外，于是叶圣陶在日记中感叹：“一天工夫，无非吃喝，即付消磨矣。”正月初六，“四时，至月樵店中。客迟迟不至，六时始集，凡四席。酒系四年陈，甚好。八时席尚未散，我们先辞出”。初九，“小墨买一鲤归来，重斤许，值四十元。我家久不吃鱼矣，傍晚煮以佐酒”。

元宵节那天，叶圣陶“午刻与墨入城，应李与初之招，吃春酒。帖子写一时，而客至四时始集。听人谈话，闲观其庭中之梅花，暖日当窗，亦复舒适”。这一顿饭吃了两小时。按照中国人的习惯，过了正月十五，这个春节就算过完了。（《中国纪检监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