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商往事

鱼二爷，这小子跟你什么关系，得你这么护着他？（马福）

这次轮到我抢鱼二爷的话茬儿了。我把手里的银子全部塞给马福，说：对不起马爷，是晚辈不懂规矩，跟您借的银子忘了付利息，您看您能不能念着晚辈醒悟得及时，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这事儿最好办了！不过，我今天赌兴发了，在站、在座的三老四少，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跟马某人玩一把？（马福）

鱼二爷微微一笑，说：马兄弟好兴致，你看老夫可否作陪？

好啊，鱼二爷难得亲临宝局，马某人荣幸。怎么个赌法？（马福）

还是押宝，一局定胜负。（鱼二爷）

一局？那谁来摇盅？（马福）

鱼二爷一指我，说：这位小兄弟就挺合适。

我吓一跳，刚要开口说话，被鱼二爷抬手制止。

估计马福看出我是个雏儿，想都没想就答应道：好，赌什么？

我看你手里也没什么像样的买卖，就属盐运大街的那家兽医铺还算不错，可以改换改换门庭做宝局。（鱼二爷）

是吗？我看鱼二爷的这家宝局也不错，收拾收拾可以做兽医铺。（马福）

老夫押大。（鱼二爷）

鱼二爷继续追大，好胆魄。马某人自叹弗如，只好押小了。（马福）

小兄弟，开盅。（鱼二爷）

我心里七上八下，暗想这鱼二爷成名也够早了，怎么也做这种没谱的事。让我摇，这不真成赌博了，江湖中人谁都知道十赌九骗，鱼二爷也不怕自己坏了风水。再者说，这要是输了，一家赌局转眼易了主，鱼二爷后起悔来，会不会翻脸把我扣下索要赎金啊？骰盅摇在当空，我是久久不敢落下。那鱼二爷到底是个老江湖，落座之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所下赌注不是自己的一样。至于对面的马福可就不好说了，这小子虽然也没什么异样，眼睛却始终盯着骰盅，耳朵也支起了老高。

看着赌场上的众人渐渐都把目光聚拢到我身上，再继续摇是说不过去了。看看鱼二爷仍然气定神闲，我一把将骰盅拍在桌上，整间赌场随即静得落针可闻。

鱼二爷，开吗？（我）

问马兄弟。（鱼二爷）

不等我问话，马福忽然冲了上来，一把掀开盅盖，随即整个木了一下。众人上眼来瞧，那骰子居然被我摇出了豹子六，十八点，天数，马福眼睛都瞪圆了。在大家的嗡嗡声中，马福辞了鱼二爷走出赌场。几家欢喜几家愁，看着马六落荒而逃，我的心里自然是喜不自禁。没留神鱼二爷拍我肩膀一下，转身走向赌场后房，我赶紧跟了上去。

鱼二爷，您怎么知道我会摇出大点数？（我）

怎么，小兄弟对宝局里的学问感兴趣？（鱼二爷）

我从旁边的丫头手里接过茶壶，给鱼二爷斟了，摇着头说：不不不，晚辈只是好奇。

马福输在宝局的那间兽医铺，老夫想交给你照看，有没有兴趣？（鱼二爷）

乖乖，马福输的虽然是一家兽医铺，但那兽医铺开在盐运大街，就说明它是整个盐湖城最大的兽医铺，照看着整个盐湖城达官贵人的宝马良马驹。且不说一年有多少银子入账，仅凭兽医铺与盐湖城上下搭建起来的人脉关系，就让多少人红眼。难道我今天撞大运，出门遇贵人，而且还是这么厉害的一位贵人。只是无功受禄，寝食难安，我实在猜不透鱼二爷是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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