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商往事

随着一个“开”字响彻大宝坊，又是一局开小。我差点没蹦起来，这一袋白花花的银子又没了，要知道我总共也没带这么多银子来！铁头直接把摇骰子的贺秃子拽到眼前，高声问他是不是捣鬼，一把短刀也抽了出来，红着眼睛就抵在贺秃子的脖子上。

这种事儿在赌场就比较多见了，输光了钱，输急了眼，直接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也不新鲜，为此赌场一般都养着几号江湖中人。铁头这边一翻脸，角落里就站起几个壮汉，他们要是动了手，我今天的银子可就真搭进去了。不等他们近前，我一把抢过铁头手里的短刀，大声将他喝出赌场，几个壮汉这才坐了回去。

马哥，兄弟我今天真有点不信邪，还想跟你借点儿？（我）

马福把刚刚揣进怀里的银子都拿了出来，一股脑扔到赌桌上，大声道：好说！

因为已经追了十几把，马福拿出来的银子虽然不少，但也只够我继续追一把的，这把要是再开小，我今天就出不了赌场了。孟老板的小盐帮一年也没这么大进项，搞不好为了赎我就得关门大吉。

如果这事儿传出去，估计和王家的亲事也悬了，孟老板说不定就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但是已经到了这份儿上，认怂是不可能了，今天就是把小命儿留在这，也得拼上这一把。给马福签字画押，我转身让贺秃子继续摇，两袋银子重重地砸到桌面的“大”字上，这个时候赌场的人基本都围了过来。

贺秃子这边也见了汗，估计他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这要是再开一把小，搞不好铁头就得直接冲进来把他刮了。但是看到马福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贺秃子还是吞了口口水拿起骰盅。没等他动手，忽然被一个声音叫住。众人循声望过去，大宝坊的老板鱼二爷出现在门口，被几个小喽啰簇拥着往里走，铁头也趁机溜了进来。

鱼二爷和几个人随便打过招呼，上前接过贺秃子手里的骰盅，对马福说：马兄弟，这把我来摇，你意下如何？

二爷，大家都已经下注了。照规矩，您老要到下把才能亲自上阵。（马福）

我看没这必要吧？老夫今天手头也有点紧，要不，马兄弟也借给老夫一点周转周转。（鱼二爷）

我左右瞧瞧，心说这俩老鬼怎么还杠上了？看样子这鱼二爷是来替我解围的，怎么这马福不是跟他们穿一条裤子的吗？

马福脸上的表情转了好几转，才咬着牙说：二爷，您可摇好了！

这个自然，老夫的宝局开遍盐湖城，靠的就是“公理”字。（鱼二爷）

骰子开始在骰盅里哗哗作响，全场除了鱼二爷之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开，四五六，十五点大。（鱼二爷）

哈！追上了！追上了！（铁头）

我把银子搂到跟前，先装了三袋还给马福，剩下的比进赌场时多出不少。虽然给王珂置办彩礼仍然不够，但是在“鬼门关”绕这一大圈儿，我是没胆量再赌下去了。说实话，我不是不知道十赌九骗的道理，只是觉得小心一点，再找个倒霉蛋儿做对庄，捞点小财也不是难事，真没想到今天闹了这么一出。

谢马爷周转，改日一起喝茶。（我）

慢着。兄弟，我看你手气正壮，何不趁势追进，多捞点入袋？（马福）

不等我说话，鱼二爷接过话茬儿：马兄弟，你的银子这位小兄弟已经还了，依老夫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连载（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