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运城晚报时间:2025-06-16
我家村南的这块地,父亲为我耕种了20多年。每每走到这块地时,我脑海里总会浮现出父亲在田间躬耕的身影。
土地到户后,父亲不但辛苦地种着我娘家的20多亩地,还帮结婚了的我种地。
婚后第一年,一大家子的地还没分开。听我说要犁地,父亲请了村里两个要好的人,三人吆着牛,带着犁耙,天不亮就赶到坞堆村南我家那块地。我知道了,匆匆跑到地头告诉父亲,饭时到我家吃饭。父亲说:“好娃,吃饭这事还要你操心?你妈早在咱屋里烫了面,烙小旋呢!你快到学校上课去。饭时,我们收工就回了。”
后来分家,我分到了这块地。从此,这块地就成了父亲没有收入的“责任田”。他为我种麦,总要赶在合适的农时,夜里定要起身给牛喂一筛子草,天不亮就套上牛车,带上麦籽,拉上肥料,赶着牛车上地。
头顶是还挂着月亮的深蓝天,脚下是坑坑洼洼的乡间土路,一声“担起”,牛走车行,田间路上的牛影、人影长长;头顶是蓝蓝的天,脚下是带露水的地,一声“担担”,牛走人随,身后是直直的犁沟壕;头顶是红红的太阳,脚下是犁耙过后的虚地,一声“列列”,牛走耧摇起,耧铃叮当响,田野里上演着一出农忙播种剧。父亲在地里一步一步地走着,用脚步书写了数不清的独具一格的“父”字。
秋天给我犁地种麦,夏日帮我割麦碾场。芒种一过,麦子熟了。烈日炎炎,热浪翻滚,父亲拉着小平车,领着妹妹们给我割麦子。他是个“恨活”的人,先起麦行割到地头,又返回束麦子。即使麦秆短且干,父亲也能三扭两扭束好一个麦捆子。
每一年,我的麦子都在娘家麦场里碾打。父亲总是把自家麦子积垛,先为我碾麦子,从摊场、碾场到起场、扇场,事无巨细。他说,等我的麦碾完了,就放心了。
有一年春,我地里的玉米苗出得缺垅短行。雨后,父亲二话不说,担上家里的那一对大水桶,到池泊里吊满水,到离家二里远的地里补苗。路上,我叫父亲歇一下再走,父亲却说:“歇什么歇,二里地还歇?”
到了地里,父亲小心翼翼地从出水洼地铲出玉米苗补栽在空缺处,怕伤了根。他说,庄稼活,看上粗,其实细,马虎不得。午饭时,我说:“爹,别补那苗了,太累人!”父亲却说:“多一棵苗就多打半斤四两哩,庄稼人不就盼着多打粮食嘛。”
平日里,父亲常去我的地里干活。有一天,同村人隔着一条沟,看到我地里有个人影,以为是偷玉米的,便站住大声地吆喝:“谁在我地里偷玉稻黍,快出来!”父亲听见,便走到地头,大声说:“不是你地,是我女的地。我在捉玉稻黍上的金盘牛哩!”他们一搭话,是熟人,都笑了。“像你这样管女子的人,少见。”那人感慨。父亲只笑说:“孩子忙,我就凑空干一会儿。”
收玉米时,父亲拉着小平车,和母亲来掰玉米。他动作干脆利落,一人顶几人。掰几行玉米后,他又一袋一袋将玉米扛到地头。砍玉米秆的重活,他默默揽下,即使不小心砍伤脚趾,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句“绊了一下”,直到母亲“告状”,我才知晓。
“你爹还出村给你耙地,你可真有福啊!”邻居忍不住赞叹我有福气。
嗯,有父亲,我确实有福。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为了我,父亲披星戴月,顶风冒雨,在这块地里辛勤地耕种、管理、收割……
这块地里,留下了父亲一步步坚实的脚印,留下了父亲一滴滴辛劳的汗水,更留下了父亲深沉而伟大的爱。
(杨爱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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