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南下途中 贺龙同志的一次讲话

□秦守义

▲1949年11月2日，贺龙同志向师生作“进军大西南”动员报告，休息时与安邑县县长（左二）、校政治部主任龙舒林（左一）谈话。 曹学针/摄

整装待发

1949年，为了解放大西南，西北军区和晋绥军区决定，大量吸收知识分子到位于临汾的西北军大绥蒙分校（后称西北军大分校）学习。

当时我在吕梁十中（后改为新绛中学）师范三班读书。

由于革命形势的发展和需要，全班提前毕业，17岁的我和其他10余位同学来到临汾，被分配到西北军大绥蒙分校第十队。

同时，晋南中学、运城师范学校及晋南各县从参军入伍的青年中抽调的一批知识分子也先后到校编入各队，并投入紧张的政治和军事学习。

经过3个多月的学习，10月13日，西北军区和晋绥军区正式宣布西北军大绥蒙分校将进军大西南，终点是四川成都，代号是黄河部队。

1949年10月24日，晋绥军区谷志标同志向我们作了南下成都的动员报告，并向学校授予了军旗，发布了出发命令。

10月26日早晨，我们从临汾北营盘驻地出发，队列整齐，气势浩荡，伴随着“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前进……”的嘹亮歌声，踏上了南下的征途。

经过几天行军，队伍到达运城驻扎休整，我们驻在留驾庄。这时，学校接到通知，贺龙校长要来看望大家。一时间，贺龙成了学员们谈论的热门话题。有人称赞他在革命处于低潮时期，毅然抛弃高官厚禄投身革命的无私无畏和高风亮节；有人讲述他两把菜刀闹革命，点亮洪湖半边天的故事。

11月2日，初冬的晋南大地还是暖融融的，全校干部、学员列队坐在安邑县第一完小的操场迎候贺龙同志的到来。各队互相鼓掌、唱歌，会场气氛活跃，歌声此起彼伏。突然，执行队长提高嗓门高喊：“全体起立！”队伍中响起了暴风雨般的掌声！

贺龙同志身强体壮，颊阔脸圆，蓄一字须，神采奕奕，笑容满面，一边向大家招手致意，一边阔步走到讲台的桌子前。学校教育长曹振之同志宣布：“请贺龙同志作南下的动员报告。”顿时，掌声如雷。

一阵激动的掌声过后，会场肃静下来了，贺龙同志和普通战士一样，穿一身黄军装，留平头。他以浓重的湖南口音讲话：“此次南下的任务是解放大西南，和第二野战军会师，和四川地下党会师。目前革命形势发展很快，要三步并成两步走。要求大家担负起开辟新区，建设新区的光荣任务。”

动员鼓劲

针对学员中存在的思想问题，贺龙同志向我们讲述了革命与纪律、纪律与自由的关系，他说：“我们要翻越秦岭，到达四川成都。虽然路途遥远，山高谷险，但还有点走路的自由。四川解放了，铁路修通了，便不需要走这么长的时间了。坐上火车一天多便可以回到山西，但沿途不到站是不能上下车的，你要是随便爬上跳下，那就会有生命的危险，能给你这种自由吗！”

贺龙同志进一步说：“随着革命和建设事业的发展，我们有飞机了，你想坐飞机回山西看看，那比坐火车用的时间还短得多，只需要一两个小时便到了。但坐飞机比坐火车更不自由，不仅坐上去不能随便上下，还要用安全带牢牢拴在你的腰上，这不是愈来愈不自由了吗？”

接着，贺龙同志对个别人开小差的现象进行严厉的批评。他说：“革命要靠自觉，靠捆绑解决不了问题。”他告诫企图开小差的人：“你实在要走，我们也拦不住，但要把武器留下，把棉军装脱下，这套3面新的棉军装是人民的财产，不能带走。”

讲到这里，会场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原来学员中那些有动摇思想，不愿离家南下或不愿遵守革命纪律的人思想有了触动。

贺龙同志教育学员，革命就要抛弃小家庭观念，才能为劳苦大众服务，抛弃小资产阶级革命动摇性，才能坚定革命信念。要看到新中国光辉灿烂的美好前景，看到人民包括自己在内的光明前途。贺龙同志的讲话，被一阵阵“解放大西南”“解放全中国”“跟着共产党”的口号声所打断。最后，贺龙同志握着烟斗的右手向前一挥，铿锵有力地说：“只要蒋介石的子弹打不死我贺龙，我就要和大家革命到底。”

会后我们学员热烈讨论，联系实际，联系个人，修改南下决心书，一些原本打算离开部队的人，主动表达决心，要南下四川、解放大西南、解放全中国，永远跟着共产党。有的写出行军计划，有的写出申请入党书。“谁英雄，谁好汉，行军路上比比看”成了每个学员行军计划中写的一句话。

经过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艰苦考验，在四川绵阳行军短暂休整时，党组织发展了建校以来第一批包括我在内的30多名党员，为党组织注入了新鲜血液。到达成都后，1500多名学员被分配到四川及西南各地，成为各级领导骨干，为建立、巩固人民政权，贡献了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