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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度与平淮西碑

来源:发布者:赵战生时间:2019-08-28

▲裴度 (资料图)


阅读河东历史文化,有一个人和一通碑,绝不可错过。这人,就是唐代名相裴度;这碑,就是镌刻着裴度的丰功伟绩,被誉为“三绝”的“平淮西碑”。

碑因人而立,人与碑俱名。这是一道厚重而又亮丽的人文景观,不要说在河东,即使放眼神州,恐怕也罕有其匹。

裴度,字中立,河东闻喜人。他二十五岁上崭露头角考中进士,历仕宪宗、穆宗、敬宗、文宗,被誉为“四朝元老”。虽然资历颇深,但其宦途却并不平坦,曾三次为相,却五次被排挤出朝堂。个中原因,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一语破的:“执生不回,忠于事业,时政或有所阙,靡不极言之。”第三次丢了相位后,裴度先后到太原、襄阳、洛阳等地,做了地方官。

尽管遭贬落寞,但他仍不忘初心,砥砺前行,他的“威望德业”一直为世所重。时人评骘将相,“皆推度为首”。后世的许多著名人物,如司马光、欧阳修、李贽等,无不对其推崇备至,称他“以身系国家轻重,如郭子仪者二十余年”。

安史之乱后,大唐天下仍不太平。最大的隐患,还是藩镇拥兵自重,朝廷难以驾驭,随时都可能再次爆发叛乱。其中最为张扬跋扈的,是经营淮西多年,已羽翼丰满的节度使吴元济。唐元和九年(814年)八月,淮西节度使吴少阳离世,其子吴元济秘不发丧,自袭其职。为了扩大势力与朝廷抗衡,吴元济“发兵四出,屠舞阳,焚楚叶,掠鲁山、襄阳”,“及于东畿”,“关东震骇”。

面对朝中主战与主和两派的纷争,唐宪宗派主战中坚裴度赶赴前线,“诣行营宣慰,察用兵形势”。裴度归来后,奏称淮西“军中上下携离”,“残弊困剧之余,而当天下之全力,其破败可立待”。掌握了这些信息后,宪宗坚定了对淮西用兵的决心。

正当朝廷调兵遣将准备出征之际,各地藩镇割据势力亦闻警而动、趁火打劫、制造恐怖,企图搅乱朝廷的讨伐部署。恒州的王承宗和郓州的李师道暗中勾结,派刺客潜入京城,在清安坊刺杀了宰相武元衡。接着,凶手又潜伏于通化坊,截杀裴度。裴度被连刺三剑,颈部受伤,血染朝服,坠马沟中,幸亏仆从王义舍身相救,才死里逃生。

卑鄙的暗杀血腥恐怖,朝野震动。主和派借机以“人情恐惧”为由,要求罢征淮西之兵,甚至提出“罢(裴)度官,以安恒、郓之心。”裴度虽逢凶险,仍不惧生死,向宪宗力陈:“淮西腹心之疾,不得不除。且朝廷业已讨之,两河藩镇跋扈者,将视此为高下,不可中止。”宪宗依奏,擢他为宰相,“悉以用兵事付度”。

裴度执政后不改初衷,坚持以“平贼为己任”。人们看到了希望,认为由裴度主政,“必能殄寇。自是诛贼之计,日闻献替,军用益急”。

讨伐吴元济的战争打了四年,双方互有胜败,难见分晓。讨伐大军因宦官掣肘,将帅离心,不肯用命;再加上路途遥远,粮草供给困难,前方军心浮动,一片混乱。

裴度见战事不利忧心如焚,自请去前线督战,并立下军令状:“臣誓不与此贼俱生”,“若贼灭,则朝天有期;贼在,则归阙无日”。宪宗允其请,命他以宰相衔,兼彰义军节度使、淮西宣谕处置使,驰赴前线,实际上就是前线作战总指挥。

一到前线,裴度便取消了宦官监军,使“兵柄专制于将”。须知,宦官监军是皇帝控制军队的一种特殊手段,这些宦官都是皇帝的心腹,一般情况下,很难动摇他们的权势和地位。

裴度此举大快将心,由此“军法肃整,号令划一,以是出战皆捷”。

唐元和十二年十月(817年),裴度命大将李愬乘风雪之夜奇袭蔡州,这里是吴元济盘踞叛乱的老巢。是夜,风雪交加,天地一片苍茫。李愬率一支轻骑百里奔袭,突降蔡州,活捉了吴元济,取得了讨伐淮西之战的胜利。

吴元济被擒后,割据于河北、山东的藩镇无不胆战心惊,纷纷弃甲归顺朝廷。史载,横海节度使程权,“内不自安,遣使上表,请举族入朝”。幽州节度使刘总,则以“卢龙八州归于有司”。恒州的王承宗,开始尚犹豫观望,举棋不定,后见败局已定,这才“以二子为质,及献德、隶二州,输租税,请官吏”。

对于阴险狡诈、反复无常的郓州李师道,裴度知其怙恶不悛,难以服化,力主出兵讨伐。官军只用了七个月,便诛杀了李师道,收复了淄、青等十二州。“当此之时,唐之威令,几于复振。”

宪宗实现“中兴”,当数裴度功劳最大,他因此荣膺“中兴名臣”。史家秉笔直书,称颂裴度:“内不虑身计,外不恤人言,古之难也,晋公所之。诚社稷之良臣,股肱之贤相,元和中兴之力,公胡让焉。”“威誉德业比郭汾阳”。

唐元和十三年(818年),唐宪宗为裴度在蔡州勒石,纪其平淮西之功,碑文由曾任裴度行军司马的韩愈撰写。但没过多久,宪宗突然又下令磨掉韩文,换上由翰林学士段文昌另写的碑文。

关于“一碑二文”之变故,坊间传闻很多,而官方的记载是这样的:“乃诏愈撰《平淮西碑》,其辞多叙裴度事。时先入蔡州擒吴元济,李愬功第一,愬不平之。愬妻出入禁中,因诉碑辞不实,诏令磨愈文。宪宗命翰林学士段文昌重撰文勒石。”(《旧唐书·韩愈传》)据此不难看出,这是以李愬为首的武将们,在争平淮西的头功,之所以能获胜,全靠李愬的妻子走了皇帝的“后门”。

李愬的妻子系宪宗姑姑唐安公主的女儿,出入宫禁方便,很容易和皇表兄说上话。当然,对此事宪宗更有自己的心机:笼络武将,威慑其他蠢蠢欲动的藩镇势力。

其实,若真正论功行赏,还是韩文碑铭公正、准确:“凡此蔡功,惟断乃成。”就是说这场战役的总策划、总指挥者是裴度。如果没有他的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以及识人用人,指挥若定,要想取得平叛胜利几乎是不可能的。当然,作为一名执行主帅命令的战将,李愬雪夜入蔡州生擒吴元济,亦堪称神勇功不可没。但二者相较,还是裴度的功劳要大得多。这从战后庆功时,宪宗赐裴度上柱国,封晋国公,也可得到证明。

唐元和年间,韩碑被废,段碑耸立。在当时重武轻文的特定环境下,人们普遍欣赏段文,而对韩文不屑一顾,就连文学大家柳宗元和刘禹锡,都曾作诗对韩文予以嘲讽。

到了晚唐,人们回顾这段历史,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代贤相治乱安天下的作用,远比一名武将取得一场战斗胜利的贡献大得多。韩愈的碑文好比“汤盘孔鼎”,既扬裴又不抑李,肯綮中理,深孚众望。

北宋时期,姚铉撰《唐文粹》,仍沿袭旧说,只收录了段文昌的碑文,而对韩愈的碑文只字不提。对此,士林颇有非议。传为苏轼所作的《临江驿小诗》云:“淮西功业冠吾唐,吏部文章日月光。千载残碑人脍炙,不知世有段文昌。”这里,“吏部”特指韩愈,他曾做过吏部侍郎。

宋徽宗政和年间,蔡州知州陈珦顺应时势,磨平了段文昌的碑文,委人在原碑上重刻了韩愈的原文。但岁月沧桑,不知凡几,此碑终毁于战火之中。

时光荏苒,星移斗转。到了清朝咸丰元年(1851年),军机大臣祁寯藻书写了韩愈的《平淮西碑》文,并刻石立碑。此碑高2.5米,宽0.9米,楷书,一连四石,立于闻喜裴晋公祠内。因其碑主裴度为“中兴贤相”,功勋彪炳;撰文者韩愈文冠天下,领衔“唐宋八大家”;书写者祁寯藻乃清代帝师,书艺卓绝,故世人称之为“三绝”碑。

平定淮西叛乱,是裴度最为辉煌的业绩,但他的作为与贡献远不至此。宦官弄权,黄门作乱,是历代封建王朝的一大痼疾,即使中兴明君,亦很难根治。

裴度为相时力振朝纲,整饬吏治,对权宦进行限制与打击。在宦官与佞臣的双重打压下,裴度最终离开长安宫廷,隐居洛阳。他与白居易、刘禹锡等一班文士酣饮从游,相互酬唱,乐在山水之间。公元839年,一代名相裴度因病卒于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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