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运城晚报时间:2025-08-26
记者 杨颖琦 文图
作为我们熟悉的古代人物之一,王宝钏在文学史和戏剧史中曾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一度因“苦守寒窑”“挖野菜”等故事情节登上热搜榜,被当下年轻人调侃为“恋爱脑”。而在近日观看由山西省蒲剧艺术院演出二团带来的蒲剧《王宝钏》中,却让记者在跌宕起伏的剧情中,看见了一位在封建礼教枷锁中撕开裂缝、以生命践行自我意志的女性觉醒者。
“三击掌”的决裂
故事起始于彩楼抛绣球,相府大小姐王宝钏打破门第观念,选中了贫汉薛平贵。这一选择,是她最初的自我意识觉醒。在那个封建等级森严的时代,婚姻往往是关于家族利益的联姻,女性的意愿常被忽视。然而,王宝钏却勇敢地遵从内心,看到了薛平贵的“贫而有志”,这是她对传统婚姻观念的大胆挑战。
如果说“抛彩球”是反叛的序幕,那么“三击掌”便是王宝钏与封建父权的正面交锋。面对父亲“嫌贫爱富”的悔婚,这场戏将矛盾推向极致,也让王宝钏的反叛精神在这一场戏中迸发出最耀眼的光芒。
在封建家庭伦理中,“父为子纲”是不可撼动的,子女对父命不可违抗,更别说反抗了。王宝钏父亲以“赎回绣球”“宽下宝衣”“断绝关系”等要求向宝钏层层施压,本质上是试图用封建父权迫使她屈服。但宝钏的回应却异常坚决:从“据理力争”到“据理反驳”,她列举尧、舜、禹、汤等先贤与姜子牙、韩信等出身贫寒却成就大业的历史人物,向父亲阐明“自古贫人莫量尽”的道理,用知识与理性对抗父亲的偏见。这般“巧言善辩”本身也是对“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隐性反叛。
而在这场重头戏的演绎中,演员闫海燕将王宝钏内心的挣扎展现得淋漓尽致。面对决绝的父亲时,她偷瞄父亲时的期盼,是因多年亲情生出的挽留;她拽住父亲衣袖时的娇嗔,是一个女儿面对宠溺她多年的父亲的柔软;而当父亲步步紧逼时,她失口说出“击掌就击掌”后的以手捂口,以及最终“狠心三击掌”的颤抖,既表现了宝钏与亲情决裂的痛苦,更深藏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坚定。这种坚定,是封建背景下女性争取做自己的反叛:她拒绝将自己的婚姻沦为家族交易,坚持以“活生生的人”的标准选择伴侣,而非以财富、地位为标尺。正如她在《三击掌》中所言:“只要他为人正、立人德,儿一生相伴也心甘。”
在那个封建时代,这种决裂需要何等的勇气?在“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封建教条下,女性的生存往往依附于男性亲属。而此时王宝钏奔向寒窑的选择,不仅是对爱情的坚守,更是对“女性必须依附男性生存”这一逻辑的挑战——她宁愿舍弃相府的荣华富贵,也要换取人格的独立,这种“不自由,毋宁贫”的精神,即使在今天看来,依然是惊世骇俗的。
“守寒窑”的决心
“出走”后的王宝钏随自己的爱人住进了寒窑,过着清贫但快乐的新婚生活。演出二团的演绎版本在这部分剧情中并没有着墨许多,而是很快过渡到薛平贵征西后的“寒窑十八年”,而这部分恰巧也是王宝钏形象最易被误读的部分。有人将其解读为“对丈夫的无条件等待”,甚至大批其为“恋爱脑”,而在观看蒲剧《王宝钏》之后才发现,这份坚守背后,依然深藏着独立人格的闪光。
在剧中,“别窑”后的王宝钏并没有苦等爱人的“拯救”,而是以自己的方式生存着、抗争着:她自力更生,“挖野菜”“缝破衣”,用劳动维持生计,拒绝向曾经抛弃她的父亲低头;她始终坚信薛平贵的清白,在魏虎等人的构陷中守住对薛平贵的信任,这种信任并非盲目的依附,而是基于对自己选择的坚定——她相信自己选中的人“贫而有志”,也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
更重要的是,18年的贫寒没有磨灭她的棱角。当薛平贵以靖边王身份归来时,她没有因荣华富贵而迷失,反而在《拜寿》这场戏中怒斥魏虎、直面坚持让她改嫁的父亲,将当年的冤屈与坚守和盘托出。这种“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品格,正是其独立人格的集中体现——她的价值从不依附于外界的评价或物质的丰寡,而在于内心的坚守与原则。
蒲剧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也为王宝钏这一人物的自我意识觉醒增色不少。演员闫海燕通过高亢激昂的唱腔,将王宝钏内心的情感和坚定的意志尽情抒发。在《三击掌》中,那一段段慷慨陈词的唱段,如同一声声号角,表达出她与旧观念决裂的决心;而在《别窑》里,婉转悲戚的唱腔,细腻地展现出她对爱人的不舍与对未来生活的担忧,同时也体现出她坚守选择的执着。其他演员的优美身段、传神“眼技”等表演细节,也为整部剧角色刻画、剧情演绎锦上添花。
时间跨越千年,王宝钏的形象为何依然能打动当代观众?因为她身上的反叛精神与独立人格,触及了观众对“自我解放”的追求,在今天依然能引起强烈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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