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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的快乐

来源:运城日报时间:2025-05-08

张宝晶

快乐,是人的本性。我每天都能碰到快乐的人,且都是小人物。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平凡的人,接触的都是布衣草根。

老 曲

老曲,属猴,小七十,务了一辈子庄稼,和我住在一个家属院里有七八年之久。但我只知道他姓曲,却不知他叫什么名字。他和妻子负责门卫工作兼打扫卫生。

老曲最大的快乐,就是每天口袋里能多收入几个钱。其实每个人都这样。只是君子爱财,要取之有道。他认为弄钱要靠脑袋活泛、手脚勤快。他在物业公司上班,也有一份微薄的固定收入,但他不满足,总想给自己和妻子的晚年多攒两个钱,活出应有的体面和尊严。为此,他在完成本职工作之后总是闲不住。

这些年,院子里的年轻人在网上买东西已成风气,快递包装一拆便扔进了垃圾桶,泡沫塑料、纸盒子、纸箱子到处都是。

老曲闲暇下来,就一个一个垃圾桶去翻去拣,然后积少成多,捆在一起。领导安排老曲忙别的事,他老婆就去垃圾桶里翻,可谓夫唱妇随。攒够一车的时候,老曲就用他的小三轮把“宝贝”送往废品收购站,挣些钱回来,老两口皆大欢喜。

他们这样做,看着是给自己弄了几个钱,其实也是在给家属院打扫卫生,同时还实现了废物的循环利用。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家属院也这样。有人搬走了,有人搬来了。搬走的,一些不要的东西就扔进了垃圾桶;搬来的,要重新装修房子,旧房中的木门、立柜、橱柜等都被拆下作为废物扔在院子里。如果主家请人清理,还要额外付费。老曲干,不但主家不花一分钱,他也能白白地弄几个钱,无非就是出点力,搭赔点工夫而已。他把这些东西装上电动三轮车,送到收购烂木头的地方,虽然他身上出了两身汗,但口袋里却又多了几个零花钱。他自然是乐此不疲!

有时我碰见他从收购站回来,笑着对他说:“今天还可以吧?”他咧着大嘴呵呵地笑。有时候,内心的高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住的这条街,也有一些当过官的退休老同志,但他们名气都不大,人们在路上碰见也不认识。老曲就不一样了,他是这条街上的名人。哪里有废品,不管是张三还是李四,都会给他打电话或上门给他通风报信。这都源于老曲平时乐于助人、善于帮人。

忙上一天,吃完晚饭,老曲往被垛上一靠,跷着二郎腿,一边抽旱烟,一边喝茶水,一边听手机里的蒲剧。老曲的小日子幸福又惬意。

老 樊

南风广场,是以舜帝《南风歌》命名的广场,距我家很近,人也很多,我几乎每天都去那里健身。

有位姓樊的同志,看着六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乌发,一米七五的个头,不胖不瘦,身材匀称。冬天锻炼身体时,他脱下上身外套,红毛衣与蓝黑色的裤子很搭,一看就是一个老帅哥。他的单杠玩得杠杠的,成为广场一景。

你看,他来到单杠前,纵身一跳,双手就紧紧地抓住了单杠。先来一个引体向上,两手按住单杠,笔直地立在空中。然后,他抓住单杠,360度一圈一圈地抡起身体,在空中画出一个个飞速旋转的圆。众人赞叹鼓掌,老樊的脸上荡起幸福的笑容。

还有一次,他用两只小腿弯勾住单杠,整个上身垂直倒悬在空中。一两分钟过后,他又让身边一个熟悉的人抱住他的腰,吊在杠上轻轻晃荡。两个成年人三百多斤体重,全凭老樊勾在单杠上的小腿,而且能持续两三分钟。他的双腿是多么有力啊!在场围观的人无不啧啧称赞。

老樊从单杠上下来,喝了一口水,稍事休息,又来到单杠旁边的一棵槐树下。这棵树主干直径有二十多厘米粗,树干约有五六米高。面对树干,他双手抱,两脚蹬,噌噌几下就上到了树杈处。一会儿他双手抓住一枝水杯粗的树枝,引体向上;一会儿他双脚勾住树枝,脑袋朝下表演“倒挂金钟”。要不是我亲眼所见,任凭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围观的人无不为他提心吊胆。

高手在民间,果不其然。他几乎每天来广场,一边锻炼身体,一边收获快乐!

老 姚

蒲剧,发源于河东,是运城人的最爱。人们调侃说,蒲剧加馒头就是咱河东人的好生活。

南风广场有几伙自发组成的戏摊,唱戏的、配乐的都是平头百姓。只要不刮风、不下雨,他们都会按时按点到位。许许多多爱看戏的人,各自拿着小马扎到戏摊周围自动地围成一个马蹄形半圆,全神贯注地欣赏票友们的表演。这些戏摊夏秋在树荫下,冬春则移到没有树木的空旷地。

演出时,可谓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人接着一个人走到麦克风前,唱自己最拿手的那一段。

一天,我到戏摊上去找一个弹三弦的朋友。好长时间没见了,我想在戏摊演出结束后和他聊会儿天。

没想到,一个头上戴着鸭舌帽,脸上架副变色镜的老者,在麦克风前唱得正带劲,一会儿手舞足蹈,一会儿慷慨激昂……尽管我平时不看戏,对戏也不怎么懂,但被他的架势、他的音调给感染了、迷住了,觉得他非平凡之辈,一定受过专门训练或是从剧团退休。

那些戏迷们比我内行,比我兴奋,他们一阵阵鼓掌、一遍遍欢呼,现场气氛特别热烈。老先生唱完一段,观众仍然要求他再唱一个。他连连抱拳致谢,退回后台。大家不依不饶:“再来一段,要不要?”“要!”“再来一段,要不要?”“要!”……没办法,盛情难却,他只好重新上台又唱了一段,以答谢父老乡亲对他的厚爱。

我问身边看戏的人。他们说:“刚才唱戏的老汉姓姚,七十八九岁了,他今天唱的是《凊风亭》。”

我又问:“姚先生是从剧团退休的吧?”

“不是,就是原王庄一个种地的农民。”我愕然。

“他唱得很专业,很地道,真像一个蒲剧演员!”

“他从小就爱唱戏,种地唱戏都不耽误!”

我去采访老姚,他谦逊地说:“胡唱,耍哩!”

我想,大家对他鼓掌赞扬是对他表演的最大奖励和认可,他心里肯定乐开了花,说不定回到家,还会让老伴给弄两样小菜,美美喝上二两呢!

老 王

南风广场跳舞的、唱歌的、打拳的、跑步的、打球的、抖空竹的、唱眉户的……基本上都在早上或晚上。但能从早到晚坚持一天,且多年经久不衰的唯有打扑克的那些人。

不论是五黄六月,还是寒冬腊月;不论是刮风下雨,还是烈日当头;不论是正月初一,还是平时节假日……打扑克在南风广场是最活跃、最显眼、最壮观、最持续的场面之一。

这些打扑克的人,瘾头很大。他们每天早晨六七点就开始了,冬天稍迟个把钟头。有的打到中午12点,散摊回家吃饭,下午两点左右又赶来继续打,打到6点结束;有的从早上六七点一直打到晚上十点多,吃饭时间在附近买个烧饼或包子,喝口矿泉水了事。在他们看来,打扑克比什么都重要,吃饭却可以瞎凑合。有一天下大雨,我看见几个老打家,穿着雨披骑着摩托,冒雨蹚水到文化长廊下打扑克,用风雨无阻来形容他们,一点也不过分。对于这些人来说,打扑克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一天不打心里就难受。

为了打扑克,有的人从家里拿来马扎、水杯、小桌子、台布,很讲究。也有的什么也不拿,靠着树根席地而坐就打开了,只要有一副扑克就OK,“因陋就简”是他们的真实写照。有的人乐于奉献,扑克、小桌、四个马扎他一个人全部备齐,用摩托或电动车给牌友们带来,只等人们汇聚在他的麾下。更有人晚上从家里拿来充好电的台灯或借助景观灯、路灯的光亮,挑灯夜战。

打扑克的人,男女混杂,老少参战,谁打得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一本账。水平不在一个层次、脾气性格不投缘的人,不屑在一块玩。当然,那些关系融洽的老牌友,好把式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于是打扑克的人争吵、埋怨、指责,观战的人评论、开玩笑,热闹异常!吵归吵,嚷归嚷,说归说,扑克还要继续打,图的就是一个乐呵,一个高兴,一个气氛!

正常情况下,广场上有四五十堆打扑克的,偶尔也会再多一些。这么多打扑克的,水平参差不齐。那些打得好的,人们都了解,围观的人就多,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打得一般化的,“门庭冷落车马稀”,只能自娱自乐。

七十多岁的老王是位牌迷,他的牌技高,人缘好,一年365天,没有特殊情况,会天天来广场打扑克。他说,打扑克不赌钱,只为高兴和打发时间,不得老年痴呆症。现在社会这么好,吃穿不用愁,快乐一天是一天!

城市的风景并不只是繁华。喧闹中,还有小人物的憨笑与歌吟。这就是小人物的平凡日子,这就是国泰民安下的百姓生活。愿每个小人物天天快乐、年年快乐、一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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