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盛开的时节

王端阳

桃花盛开的时节，我信步来到刘张村一农户的果园。

推开虚掩的柴门，近前就是一间简易的瓦房，探头看到屋里有一张床，满地堆放着箩头、镢头、锄头、锨、桶、镰刀、喷雾机等各种劳动工具和杂物，就是不见主人。

我高声叫问，只听园子里有一女声应答，我即循声沿园里的小径向深处走去。

园子真大，足有五六亩地。一棵棵果树横竖成行、间隔有序地排列在地里。

这里有桃树、苹果树，还有我不太认识的樱桃树，周围是一圈密密匝匝的花椒树，给园子织了一道严密的屏障。

有一片空地，那是菜畦，被主人翻整得齐齐整整，只等着春菜下种。桃树的枝头缀满了鲜艳的花朵，一树树地盛开怒放。因为叶子还未长出，单是一抹桃红，看去犹似一团团红云。苹果树和樱桃树虽还没有开花，但皆已是蓓蕾初露，蓄势待发，一派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

果园的主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妇女，果圆形的脸庞黑里透红，身体健壮结实。见到她时，她正站在人字梯上给桃树疏花。何谓疏花？她说，就是在桃树开花的时节，像给庄稼间苗一样，把枝头上盛开的花朵给以间除存留，以保证将来果子能长得硕大艳亮，美味可口。我于是问起果树管理的事，女主人说：“一亩园十亩田哩，不要说树苗的栽培和管理，果树的施肥和灌溉，果枝的打卡和剪留，单是从花蕾到结果就够人忙活的。你要疏果，你要打药，你要套袋，你要架枝……一道一道的工序，哪一道都不能少，都是工夫……”看着女主人一边说着一边手里不停地拨弄着桃花，脸上挂着惬意的笑，我感受到一种神圣的美，这种美就是劳动的美、创造的美。

桃花盛开的时节，我春游来到县城东面的石龙山下，顺着山梁上的一条山径，向上攀登。脚下是沙石，路边是衰草，但衰草的根部已经萌发出绿色的新芽，蓬勃着生命的活力。山腰里，三处、两处，郁郁葱葱的松树林浓得发黑发绿，满山的棘刺灌木、荆条藤萝，虽还一时没有脱尽灰装，但已是满枝丫吐出了小小的叶芽。也就在这淡灰浅绿的色彩中，白色的山杏花、红色的山桃花、黄色的马茹花，一束束、一丛丛、一树树，次第交错，盛开怒放，点缀得满山坡像是一幅淡妆浓抹的水彩画。

再往上，路就变得窄了，路两边的植被越来越稠密、越来越高大。

我的耳边已经远离人声和车声，变得冷清和静谧了。偶尔有山鸟从头顶俶忽飞过，或在不远处的枝头上鸣啾。

因为我只身前来，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害怕，但很快就释然了。因为前面路边就是钻井队曾经工作过的平台，远处还竖立着高压线的电杆。

我坚持爬到了山顶，在平阔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登高极目远眺，脚下的东环路、刘张村，近处的县城、毫清河，远处的东峰山、西峰山，尽收眼底。毫清河从左家湾迤逦而来，穿过县城，一路向南而去。垣曲县城、中条山集团公司、电厂、机修厂、东风矿……高楼林立，鳞次栉比，连接成恢宏壮观的现代化建筑群体。

西天彩霞，漠漠天边，那里就是毛家、闻喜、绛县、横岭关……都在巍巍中条的环抱之中。此时，我只觉得心旷神怡。天有多大，心就有多大，心里只觉得一个美，垣曲美，家乡美啊！这实在是天工神造，是自然之美、生态之美。

桃花盛开的时节，我又乘兴在县城大街上徜徉。

大街上车水马龙、喇叭声声；两边的人行道上，行人川流不息、摩肩接踵；商店、超市、酒馆、饭店、照相馆、大药房……林林总总、应接不暇；广告声、音乐声、叫卖声、笑语声……市声鼎沸、热闹聒噪。各种装饰的门面、各种颜色的广告、各种色彩的艳妆、各种新的发型……都呈现出一派现代文明的都市风光。

今天是个好日子——星期天，乡下人进城赶集，城里人放假休息。街口的农贸市场人流如潮、人头攒动。这里是城乡接合最集中最密切的地方，粮棉果蔬、鸡鸭禽蛋、日用杂货、土特土产……大到衣箱案柜，小到针头线脑，身上穿的、嘴里吃的、手里用的，应有尽有，一应俱全。地道的农村人不善于讨价还价，或买或卖，直来直去；精明的小商贩满脸堆笑，笑脸里隐秘着难以察觉的狡黠；衣着入时的城里人则不慌不忙，悠闲地踱来转去，品评挑拣……

来到滨河公园，就又是另一番景象。这里是孩童最乐意去的地方，各种小游戏、小杂耍、小玩具，足够孩子们尽情玩乐。年轻的少妇带着自己的孩子从小转车上下来，又被送到蹦蹦床上；退休的职工抱着自己的爱孙嘴里咿咿呀呀教唱着儿歌，喜爱锻炼的老年人在亳清河道两边的公园甬道上上下穿行、遛弯赏景……

在县城的各处，我虽然没有看到活生生的红面桃花，但我却深深感受着不是桃花却胜似桃花的美好，这就是世人皆羡慕向往的欣欣向荣、富足安泰、康乐祥和的生活之美、和谐之美，是今人都能享受到的盛世之美。

在桃花盛开的时节，让我们尽情地享受春天，享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