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灯火

□张艳霞

“我爱你，中国！我爱你，春天蓬勃的秧苗……”随着悠扬的音乐，永济市体育中心在激情四射的烟花簇拥下缓缓显现。体育馆、游泳馆、训练馆如一艘艘灯火通明的豪华游轮，在漆黑的海面上缓缓行驶，不断变幻着各种颜色……

感叹之余，记忆里的灯在我眼前一一闪过。

20世纪70年代的某个冬天，屋外寒风呼号，我们姊妹几个钻进温暖的被窝酣然入梦。一觉醒来，母亲还在煤油灯下纳着鞋底，或缝补着我们因贪玩而被磨烂的衣服。她的面前，如豆的灯光像一个懂事的小女儿，默默地陪伴着她。母亲的身影投在墙上，形成巨大的剪影，如银幕上的特写镜头。这便是我记忆中的第一盏灯——煤油灯。

这盏小小的煤油灯，不仅陪着母亲做针线活，还伴着我读书、学习。

上自习时，教室里每人面前一盏小油灯，或两人一盏。这几十盏小灯汇集在一起，便形成了灯的海洋。那小小的跳跃的火苗，多像小弟弟虔诚的脸，他乖乖地坐在一旁，偷偷地注视着我，眼里满是崇拜。当我学累了，从书本中抬起头不经意间望他一眼，他便立刻高兴地笑了。那时，这小小的灯光带给我的不只是光明，还有那心灵的默契。

随着蜡烛渐渐进入人们的生活，使用煤油灯的人越来越少。

刚开始，蜡烛还是奢侈品，可望而不可即。我们便从校办工厂拣拾一些废弃的蜡块，回家加热熔化成蜡水，倒进废弃的抹脸油金属盒里，再放根灯芯。用的时候点着，不用的时候，盒盖一盖，装进口袋里，就行了。

不知从何时起，电灯进入了我们的生活。我只记得，当时开关一拉，屋内霎时亮如白昼，连犄角旮旯都照亮了。这下，全村都沸腾了：孩子们高兴地挨家挨户奔走相告；男人们兴奋地站在巷口议论着；女人们则三五成群聚在灯下纳着鞋底。爽朗的笑声穿过大街小巷，在小村的上空荡漾……

后来，LED灯进入千家万户，太阳能灯已普遍应用了。它们不仅用作照明，更成为人们家居生活的装饰品。客厅、卧室、书房，甚至卫生间，都装上造型各异的灯，或明亮，或温馨，或绮丽。

忽然有一年春节，整个永济成了灯的海洋。我徜徉在舜都大道，犹如穿行在桃花源中，“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灯光在我脸上、身上游移，碎金点点，如飘落的花瓣。我仰起脸来，似乎能嗅到花的芳香了。我一边走一边思忖：如果我能遇到桃源人，我们是否可以相约一起游玩灯海？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动听的歌声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体育场上人头攒动，大家手举荧光棒，一起随着音乐挥舞高歌。

我感慨万千：煤油灯、蜡烛、电灯、LED灯、3D灯光秀……一路走来，这小小的灯光折射出祖国70多年来巨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