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的味道

□郭少华

大自然里，天地万物、草木虫鱼，各自绽放着自己的生命，绿树生长着蓬勃的味道，鲜花敞亮着芬芳的味道，早晨的公鸡啼叫着黎明的味道，它们都以自己的本真在欢喜着生命，它们呈现的是最美好的状态——自在。

我们生活在这滚滚红尘之中，被生命的激流一路裹挟着前行，脚步好像难于停留下来。明日开会要准备的材料，还没整理出来；孩子在幼儿园眼巴巴地盼着接他回家；朋友要结婚，得去帮忙捧场……好像每件事都少不了自己，自己是旋转着停不下来的陀螺。

曾有一次，和闺蜜一起去了夏县马姐的茶舍。那是一处隐于绿草与鲜花之中的庭院。远远地，就闻到了院墙外缕缕的月季花香，循着香气，我们行至庭前，一副对联迎面而来，“客临翠竹茶烟外，人醉清香诗意中”。轻推开虚掩着的铜环木门，即看到青石的地面、古旧的砖墙、镂花的雕刻、稀疏的竹影、高大的银杏。再往里走，更有满园的蔬菜：细长的辣椒、青绿逼人眼的小白菜和萝卜缨，直让人觉得园里应该再养几只兔子。大大的石榴树上结了豁牙咧嘴笑歪歪的大脸石榴；无花果树支棱着绿叶子，似正竖着耳朵在聆听；零星挂着三五个葫芦梨的大梨树，枝丫上冒出了许多黄绿的新叶，主人也没有去修剪它们，它们也就很乐意这样自在地萌生着；爬山虎高高低低爬满了墙，一边死死地抱着墙壁，一边又好奇地盯着我们看；大水缸里面的鱼儿都不大，有着各自的颜色。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无拘无束地流淌着生命的坦荡与真实。这里的每一棵草、每一株植物都在认认真真地生长、切切实实地做着自己。

马姐端庄娴雅，虽已退休却活力满满，亲切地问候我们。大家只是初次见面，可彼此却毫无生疏感。

马姐带我们参观了小院，除却花花草草，她还收藏了许多茶品、茶罐及一些工艺品，都很精致。我特别留意了那几个大陶瓷茶罐。她说这些灰瓦罐子都是她从村子外面捡拾回来的，清理干净后，画上好看的竹菊图案，又给每个罐子配上圆木头盖子，盖子漆成白色，自己再配以各色的花卉图。

可见，所谓雅俗，实乃有心之人的心境而已。她的茶舍里处处透露着这样的精致和主人对生活的热爱与奇思妙想。如院子里那古旧的红木架子上晾晒着串成长串的胡萝卜缨，马姐说这泡水喝有益处；靠近大门的白色院墙上，有毛笔书写的格言警句；还有随风摇曳的秋千架，“嘎嘎”“咕咕”混叫着的大白鹅与花色的肥母鸡，一种田园的悠闲里又透着几分雅致。

坐于庭院的木亭楼阁之中，三五好友品茗听雨，闲话桑麻，一两滴雨随风飘落在脸颊上，湿湿凉凉，悠哉、乐哉！风儿徐徐掠过，心头忽而飘过苏轼的《记承天寺夜游》，只觉此情此景与那夜月之游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自在”的味道早已弥漫了身心，洋洋洒洒在了自由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