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发布者:时间:2022-08-09
■赵应征
夏日的一天,我站在窗前俯视,发现机关大门口停放着两辆人力三轮车,车上都放着几个蛇皮袋。一辆车上静坐着一个老头,佝偻着背,悠闲地抽着烟。另一辆车旁原地蹲着一个青年,三轮车上坐着一个穿着邋遢的小孩。看他们模样,准是收破烂的。这时我突然想起床下多日积攒下的旧报纸,把青年叫了上来。
打开房门,青年腋下夹着蛇皮袋,怯生生站在门口不敢入内。他一头落满灰尘的长发下,闪动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在他身后还站着刚才在大门外三轮车上的那个小男孩。小男孩一脸稚嫩,但很有几分灵气。我问青年,这是谁的孩子,他说是他的儿子。我将床单撩起,正准备弯腰扒床下堆放的旧报纸,青年和他的儿子就抢先一步钻进去,把旧报纸一张不留地装入蛇皮袋。青年用秤称了下,总共七十八斤。“三十九元钱。”没等他计算,我就报出总价。青年怕不对,从口袋掏出一个小计算器按了几下,付了钱。准备走时,我对他说,最好一个月来一次,我或许能为他攒下这同等数量的报刊,反正无地方放。他点点头扛上袋子,好像获得了战利品似的快步走了。
一个月之后的一天,天气炎热,街道上热浪滚滚。我隔着玻璃窗往外看,无意中发现机关大门口停放着那辆熟悉的三轮车,定神一看,果然是那个青年,还有那个小男孩。青年穿着一件破旧的黄衣服,正朝我这个窗口仰望着。我立即拉开窗子,示意他上来。
他很礼貌地叩了两下门,我给他让了座。可能是外边天气酷热之故,他坐在沙发上不停地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汗水。小男孩坐在他的身边,额头上的汗水形成一个个小水珠,从两个红扑扑的脸蛋上滚落着。
我为他们父子二人各倒了一杯开水,让他们喝。看着他们的模样,我真有点心酸,不由得打问起他们的家庭以及有关情况。原来青年的家在陕西省洛南县某村,他的父亲去世早,母亲把他拉扯大,为他结婚娶妻。一年之后,他的妻子生了一个男孩。为了那个经济拮据的家,他在孩子两岁的时候离开家,和妻子在一个砖厂打工,结果,妻子却跟一个青年走了,离开了他。之后,他一个人来到这个闹市,以收破烂为生。去年,他的母亲在屋后的山上砍柴,不小心摔下山沟,摔坏了腰,每逢天阴下雨就起不来身,老母亲无力照料孩子,只好由他带到城里,他每月花100元租一间民房,和孩子一起住。
听着他的讲述,我很是同情。
“这就是你的孩子?”我问。他好像还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中,顺着嘴挤出一个字:“是。”“你不怕耽误了孩子的学业?”我问。“在我们那里,一般孩子上学都在七岁,等过了年,再挣些钱后,让孩子上学也不迟。”他无奈地说。
他呷了一口水,看了一眼我办公桌上的电话,好像想起什么事似的说:“能让我打一下电话吗?”
“行。”我不假思索地说。
“对不起,是个长途。”他补充道。我将电话递给他,他却放下手提,按了一下免提,拨了几下,电话便通了。
“谁呀?”电话那端立即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妈,是我,大山!”他有点急不可耐和几分冲动地说。
“儿呀,你在那边好吗?”他的母亲关切地问。
“妈,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你身体好点了吧?”他关心地问着。
“好多了,能下床干活了,腰也不痛了,一顿还能吃一大碗饭。”母亲可能怕儿子挂念,高兴地说。
“小亮呢?”母亲接着问。
“就在我身边。”他说着急忙拉起身边的儿子,又把男孩的头往电话近处按了按说:“小亮,快说话,奶奶问你哩!”男孩对着电话只喊了一声“奶”,就不断地抽泣着,后边的话哽咽得说不出来。
“小亮啊,好好跟着你爸,不要捣蛋,要听话啊。”做奶奶的在借机规劝孙儿。
“妈,你放心吧,我们在这一切都好着哩!”他立即接过话茬说。
“天热了,大山,你要注意点,还有孩子,别中暑了。”母亲将这一句叮嘱的话重复了几遍。
怕延长通话时间,青年匆忙地和母亲又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他抬起脸,我看见他的脸颊挂着泪珠。我也有点想哭。
这次我把床下积攒的旧报纸和一些旧杂志全给了他,不过没收一分钱。青年过意不去,执意往办公桌上放了三十元,又被我硬塞入他的口袋。
我说:“再过一个月,你过来,我会帮你将机关的破纸箱和旧报纸准备好,等你来时一起拿去。”
青年接着说:“谢谢,谢谢!”
走出办公室,望着他们一高一低父子二人的背影,我的眼睛又一次模糊了。
其实,我们作为一个平凡的人,来到这个平凡的世界,最弥足珍贵的莫过于母亲的叮嘱和父亲的劝慰。虽然这声声叮嘱、句句劝慰,看起来像是随便说说,但它包含着长辈对晚辈的殷切期望和由衷关怀。每当我们遇到困难和挫折时,只要想起这些话,就能从中获得巨大的智慧和力量,即使我们处在人生的风口浪尖或者身处逆境,也会临危不惧、处事不惊,在关键的时刻一次次校正人生的航向,直至到达成功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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