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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井水的往事

来源:发布者:时间:2022-07-18

□李竹云

我的老家是运城中条山下的一个小村庄,没接通自来水时,祖祖辈辈靠的就是吃井水。

石头或砖头加固好的井口,左边有个固定的柱子,右侧装有一根木桩轴子,安装一个有摇把的木制井轱辘,缠绕一根结实带挂扣的绳子,水桶扣好放到水面,摆动绳子,水桶灌满,摇动井轱辘绞上来,我们把这叫“绞水”。

小巷的一口石头老井,一年四季水源充足,清澈甘甜,供养着我们半条巷子四邻八舍人畜的用水。

我们各家都备有水瓮,大人挑水的,孩子抬水的,还有单手提水的。井边绞水的人每天络绎不绝,邻里友好,少不了停下来闲聊几句。两大铁皮水桶的负荷,压得扁担嘎吱嘎吱,点点滴滴的水印从井口一路伴随着有节奏的脚步声,哼唱着不老的歌谣进入各家院落。

大人绞水,最潇洒的动作大概就是往井里放水桶,扣好水桶,井轱辘脱手而放,井绳啪嗒啪嗒地下行,说时迟那时快,水桶直打入水中,左手摆动绳子,右手绞动,满满的一桶水从井口而出。

但有时绞水也会失手,偶然没扣好锁扣,水桶沉入井底,或绞到半道,绳子断了,咚的一声,水桶连断绳一起落入井底。此时,捞水桶开始了,一根长绳头上挂一三角挂钩,扔进井底,人们蹲在井口,不停在水里摆动搜寻,等待水桶上钩。

我家挑水是大家的共同任务。水瓮边立着一条扁担,一副钩子,两个水桶,父亲挑,母亲也挑。先是我姐、我哥喊我抬水,后来我喊妹妹抬水,再后来我个子长高,有了力气,便也抢着学挑水。我不敢像大人脱手放轱辘,就一点点慢慢放水桶,后来胆子大了,水桶一挂,轱辘快速放下,两只手一起摇,一大铁桶水就绞上来了。扁担长,钩子也长,每次摇摇晃晃好不容易到大门口,高高的门槛,水桶总是跌跌撞撞,洒下斑斑点点。

井水透亮像镜子,尤其夏日,从井里刚绞出来的水,琼浆玉液似的清冽甘甜,我们都叫它“新凉水”,直接饮用,真是六神送爽,美太太!

麦田里挥汗如雨,回到家汗流浃背,坐下来休息的那一刻,最渴望的是甘甜冰爽“新凉水”的畅饮和放松。父亲放下镰刀,擦一把汗,二话不说,拿起扁担挑起两个水桶,一会儿工夫,两大桶“新凉水”蹲在水缸旁,湿漉漉的铁皮水桶外,渗透出珍珠般的水珠,周围的空气顿觉清爽了许多。桶里的水晶莹鲜亮,有种透心凉的诱惑,迫不及待,你一瓢我一瓢,送到嘴边,咕咚咕咚,酣畅地一饮而尽,那个冰凉啊,从喉咙贯透了全身。再掬一把清水,洗一把脸,所有的劳累和热燥仿佛一下子都释放了。

“中午吃什么?”母亲问。“太热了,吃凉面吧!”这是我们常向母亲要求的。母亲一边和面、擀面,一边吩咐我们绞一桶“新凉水”备用。冰凉的井水倒满一大盆,热腾腾的手擀面,捞进盆里,冰镇,控干,就是爽滑的一盆凉面,拌上调料和菜码,成了我们夏日最美的午饭。

一个热乎乎的大西瓜,泡进一桶“新凉水”,取出咔嚓一切,犹如冰箱冰过一样甘甜冰爽,口感极好。

如今,曾经繁忙的小巷已杂草丛生,那口承载着半条巷子吃水的老水井,也已面目全非,但浸入肺腑的一夏清凉,还是会让我们经常想起那口老井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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