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厨从师记

□吉青云

学生娃阿凯将学厨列入了寒假计划，我以为他只是说着玩儿，哪想他竟拿出了学霸的劲头。早上10点不到，阿凯就问我：“妈妈，中午吃啥饭？”被问了几次，我不好再迷恋网店里的新品，慢腾腾从沙发起身，磨蹭到厨房，阿凯赶紧跟到了厨房。

吃什么，可真没仔细想过，我是那种做饭时才找“米”的煮妇，常常戴着口罩、系着围裙走到小区门口的超市买缺少的调料。还好，这样的小荒诞寒假期间几乎没有发生过：底柜里有上好的大米白面，吊柜里调味品基本齐全，搁板上总备有几样蔬菜。准备地道的食材容易，烹饪出一桌地道的饭菜，哪会是分分钟的麻利？可午饭不能老像以前那样潦草，总得有个犒劳学生娃的心意吧。寻思的当儿，阿凯将一把芹菜丢进了碗池，挽起袖子：“妈妈，芹菜炒瘦肉吧，怎么样？哈哈，一荤一素，绝搭。”我将他推一边：“厨房小，碍手碍脚的，一边去。”

说厨房小，实属搪塞，其实我是怕阿凯“观摩”：一个蹩脚的厨娘能教给娃儿啥厨艺？

芹菜一根根洗净，摊在案板晾了几分钟。阿凯已经有些着急了，抄起菜刀跃跃欲试：“妈妈，芹菜切几厘米长是标准？”几厘米长？平时我哪里考虑过，随手乱切罢了。阿凯一问，我有些着急，想了又想，说不出个标准，干脆动手示范起来，“示范”得很没有“范儿”：参差不齐搞笑得很，长的且长，短的且短。顾不得那么多了，葱花、姜片、薄肉片备齐，开炒！盛到盘子里的时候，我有点傻眼：方才翠绿的颜色发了黄。尝一口，好咸！发挥失常，小紧张了，都是“观摩”惹的祸。阿凯也尝了尝，笑笑没说什么。

初二我携夫带子回娘家，弟妹掌勺、弟弟打下手，蒸、煮、炖、煲香气袅袅，我们一家三口吃得心满意足。阿凯对表弟不无羡慕。做客后，他当学厨的热情降低了几百度，只偶尔“观摩”，但是指指点点“炒菜得勤翻，不然生熟不匀”“妗子说了，蚝油可以替代盐，避免菜咸了，还能提鲜”。凡“食”必提妗子，妗子俨然一本做饭宝典。

我生日那天，老徐早忘得一干二净，阿凯倒还记得，一大早就问我中午去哪里吃饭，说生日总得有个仪式感。我一下乐了：“仪式感，免了吧。我生日，我当然陪我妈。你们父子随便撒欢吧，哈哈。”我帮妈妈除尘拖地，陪妈妈吃饭，回到家时天已擦黑。阿凯见我回来，喜滋滋：“妈妈，我给你准备了特殊的生日礼物。”他一边说，一边将扣着的盘子一一拿开：蒜泥菠菜、香菇油菜、蒜苗炒鸡蛋、西兰花烧豆腐，全是我爱吃的菜！我啧啧赞叹，阿凯不以为意：“厨艺嘛，练练总会提高的，反正能上网搜。”

后来每到做饭，阿凯都自告奋勇炒菜，厨艺自然是再接再厉更上层楼，我干脆叫他“徐小厨”。每每听到我充满正能量的称赞，“徐小厨”都自信满满：“做饭，是多么简单的事啊。哈哈！”

老徐不在家吃饭时，我就将阿凯的作品拍照，发到我们的三人群里，辅以文字：“做饭，是多么简单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