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的路

马文朋

回乡的路铺展在游子的心上，像一根脐带，一头连着城市，一头连着乡村。乡村有日渐年迈的双亲，城市有我不能割舍的事业，来来去去，我往返在这条路上。先是有了妻子，接着又有了孩子，于是，我带着老婆、孩子继续在这条路上奔走。

上班迄今，我已往返奔走了十五个年头。路变了，由原来泥泞坎坷的土路变成现在开阔平坦的柏油路；路边的景变了，由原来的荒贫杂乱变成现在的整洁繁荣；我的座驾也变了，由老旧的摩托变成了崭新的轿车。一路走来，几多感慨。

老家在运城的北方，约三十公里的路程。以前路太烂，走一次受一次累。满路的坑洼沟壕，那滋味就像踩高跷的男人扭秧歌。摩托车的辐条都吃不消了，连连坏掉，我索性把车前后的辐条全换成了加重型的。车辐暂时不坏了，可车后架却颠坏了。就连修车的也感叹我的功夫深。路颠些也不算啥，最怕老天下雨。雨一下，土路泥泞不堪，别说往返城乡的大路，就连村口的那一截路都不能走。人两脚稀泥，摩托车原地打滑，狼狈至极。近在咫尺，却无法逾越，我真羡慕鸟儿的一双翅膀。回一次家好比打一场仗，妻子的话一点儿不假。

随着时间的推移，回乡的路越修越宽，越修越平坦。漆黑的柏油路面、雪白的标线，彰显着城市的大气和自信。村与村之间、巷与巷之间也修了水泥路，就连去地里的田间路都铺上了石子。厚实的水泥路展示着农民的质朴和他们建设新农村的决心。

豪德贸易广场是我回乡的第一站，高楼鳞次、商户栉比，熙攘往来、人烟阜盛，闪耀着绚烂的商业光芒。再往北就是飞机场。小时候一听到轰鸣声就抬头极力寻找天上的飞机，瓦蓝的天上，棉朵般的团云里，小若燕雀的飞机闪着银光。我们小孩子就欢呼跳跃起来，心儿都涌上了嗓子眼，就差扑腾腾地飞上天。但那时大飞机终究没见过，如今一切却近在眼前。轰隆隆，不待你留神，一架硕大无比的家伙就从天而降，没等惊骇的你合上嘴巴，跋扈的大鸟就跑得没了影。驶过机场，就能看到高铁，一条巨龙拖着长长的身子横亘在你的眼前，那磅礴的气势不由得你不惊叹。每次路过，我都给孩子介绍，孩子说：“高铁长得就是高！”孩子的话逗乐了我。在孩子眼里，那高耸的桥墩子就是高嘛。他哪知道“高”还有另一个组词叫高速。轿车爬上了高坡，坡下就是笔直齐整的高速公路。我对路是怀有向往的，望不到边的尽头又通向了何方？每一辆过往的车都撒上了我朦胧的憧憬。这一条条路在孩子眼里又怎样呢，是否就像游戏里的过关一样神奇呢？

田野是个很好的裁缝，它完成了城市到乡村的过渡。芦子村、张金村一带的引黄渠里流水汤汤，渠水灌溉了方圆的田地，滋养了一季季的好庄稼。孩子一见到渠水，看到苇荡，就亲切地呼它为“小河”。修渠引黄，变旱为水，增产增收，引黄渠堪称小河。一长排塑料棚卧在路的两边，草帘遮苫着秘密，有时农人还在近旁“咚咚咚”地粉碎着烂木头。咦，里面种的啥？棚边一小袋一小袋摞成摞的木渣粉报告出了消息——蘑菇。蘑菇棚的北边又是成片的桃园……科技兴农，乡村正迎来一个全新的发展期。

“要致富，先修路。”路修好了，农村的基础设施升级了，对内方便了农民下地，对外打开了农产品的销路，真是造福百姓，惠及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