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运城日报时间:2025-08-19
赵 波 崔蓉丽 杨欣岩
日伪河东盐务分局的建立
1938年3月,日军占领运城,盐池也随之沦陷,河东全域成为敌占区与游击区。日军旋即成立由日伪操纵、大汉奸运营的伪河东盐务管理局,开始了对盐池长达八年的掠夺性经营统治。日伪搜刮盐池资源不择手段,甚至盗挖卤根(氯化钠)、偷运硝板(白钠镁钒),使盐池表层矿和浅层矿濒于枯竭。
运城失守次日,两辆全副武装载满日军官兵的汽车在盐池“巡视”。车开到东二铺刘集成盐场与李乾胜盐场中间时,日军官兵发现路上有一群背盐的盐工,便用机枪扫射,当场打死十多人,被打伤者不计其数。随后,日军到处张贴告示没收盐畦、盐场、盐铺,又先派三个小分队到圣惠镇(庙村)把守盐池东禁门和东便门,宣布对盐池实行军事管制,内部将其编为“军管理四十工厂”,开始了对运城盐池的法西斯军事管制。日伪沆瀣一气,由日军操纵的“河东盐务管理局”不久也挂牌成立。
日伪河东盐务管理局是日方指使汉奸出面组织的盐务管理机构,负责盐池的生产、运销、征税、缉私及盐务管理等事宜。第一任伪局长是刘健羽(原名刘晋升)。抗战前,刘健羽就在“河东盐运使署”任职,曾当过三场(河东盐池分东、中、西三场)大使,并代理过盐运使的职务,是一个对盐池情况非常熟悉的大汉奸,成为日军的有力帮凶。副局长是日本人龟荣带刀,掌握着“河东盐务管理分局”的实权。在伪河东盐务管理分局统辖下,盐池各场分散经营,日寇依靠它对盐池实现了全面的控制,为他们下一步的资源掠夺奠定了组织基础。
刘健羽上任后,勾结原产盐公会委员房荫桓(刘集成盐场经理)、王洛生(卞合兴盐场经理)、张步青(刘增盐场经理)等趁火打劫,将属于运商的存盐大量售出,牟取暴利。房荫桓等人在刘健羽的庇护下,一直担任产盐公会常务执行委员,产盐公会变成日伪鱼肉河东人民的代理机构,充当了日伪盐务局的爪牙。
河东商民抢运潞盐的斗争
运城失陷前后盐池各商号还有不少存盐,一项极为重要的工作就是抢运潞盐。一些官商趁人心惶惶之际,大捞油水,大发国难财,肆无忌惮地祸害盐工。日军占领运城前,河东盐务管理局局长蔡国器一逃了之,副局长柏克是外国人,自恃身份特殊,不愿离开,缉私营官兵也未解散。日军占领运城后,柏克逃走,缉私兵成了土匪,仗着对盐池情况熟悉,到处抢劫。以倪快亭为首的一些高级职员,资金雄厚的“垣曲号”老板仝少轩、经理张历臣等与管理局勾结,威胁拥有存盐的盐商卖盐,并假借抢运食盐支援后方的名义,把张敦敬、刘光昺等盐场的盐抢运32万斤,运到陕西、河南等地,牟取暴利。但这件事又引起连锁反应,陕西运商极为不满,认为倪快亭等人的做法影响了他们的生意,便集体游行示威,要求政府惩办倪快亭一伙。然而,倪快亭、仝少轩等人发了横财之后,跑到后方作寓公去了。
与此同时,和发国难财的官商不同的是,盐池大多数商人和盐工为配合当地的抗日组织,积极抢运潞盐出池,支援抗日战争。战争爆发时盐池各盐场存有大批积盐,盐池工人与周围百姓一道,共同抢运食盐出池。盐池沦陷后,日伪军和汉奸到盐池抢掠,并严密封锁了盐池,抢运食盐的斗争更加艰巨。盐池附近的老百姓冒着生命危险入池抢出食盐,运过黄河到陕西、河南销售。一开始潞盐抢运工作无组织、无计划,导致伤亡不断。于是,有组织的抢运开始了。新组成的河东盐务管理局在南岸渡口截补场税,当年7月局机关由西安移驻河南陕县会兴镇,督商过河收运,补税经销。不久,盐务署总长缪秋杰到会兴镇视察,与潞、豫两区主管盐务的官员公谈,指示潞局(即河东盐务管理局)督率商民,径赴盐池抢运食盐。由于日伪军队的严密控制,抢运食盐进展很不顺利,计划很快落空。
1938年前后,潞盐原有三省销区,到战争开始后,几乎只剩下豫省销岸了。奉命成立的河南办事处,起初官运川盐。武汉失守后,川盐来源断绝,改运甘盐,后又因铁路被毁,甘盐不能到岸,豫省食盐遂主要依赖抢运潞盐。过去行豫潞盐从盐池出场后,用牲畜驮至沿黄河的茅津、车村等渡口,食盐过河后,集中到灵宝、会兴镇等处,然后行销各地。运城失陷后,行豫潞盐一度中断,到1939年初,潞、豫两区才开始联合抢运。黄河南北两岸由中国军队掩护抢运,护送过河,运盐散商到山西各渡口购盐,运到河南后转卖给当地商人。为避免引起敌人注意,抢运的食盐多由陕州对岸的太阳渡过河。如此方式,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仅1939年的一个月内,就抢运潞盐高达12万吨之多。
抢运食盐斗争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日伪军队有所察觉,遂开始更加严格的防范和阻击。他们增设岗哨,逮捕盐工,却丝毫没有影响和阻遏人民的抗日决心与信心。据统计,在1938年6月至1940年7月两年多时间内,从运城盐池抢运的潞盐总量达到22634吨。这是河东盐务管理局与爱国盐商、盐工、抗日民众取得的巨大成果。1940年底河东盐务管理局奉命被撤销,潞盐的抢运工作到此结束。
日伪对盐池掠夺性的经营
日军在华的经济政策,是由日本帝国主义经济掠夺本性所决定的。日本帝国主义对河东盐池觊觎已久,早在侵华战争之初,日“兴亚院”就拟定了所谓“华北盐业开发纲要”,组织了所谓的“华北盐业股份公司”,并积极“开发”“控制”长芦、山东和东北的海盐运销,以及运城河东潞盐的生产与销售,赚取大额利润,以便直接利用中国的资源和廉价劳动力,服务于其侵略战争。
在所谓的开发河东盐池的名义下,日军组织了伪“河东盐务局”,统辖盐池各盐场盐号,把持盐政,代理盐务,对盐池资源大肆掠夺。有资料显示,1945年以前,有高达40多万吨的白钠镁钒被运回日本国内。
——明目张胆的抢劫。日军侵占运城后,就明火执仗地对盐池进行了一次公开抢劫。日军在汉奸、伪军的配合下,开着汽车、驾着马车到盐池下面抢盐,并强迫盐工和当地老百姓为他们装车搬运,对干活慢的盐工,就用皮鞭和枪托抽打。在遭抢劫前,盐池共有存盐约16万吨,那一次被抢劫的食盐高达10万多吨。在抢劫潞盐的同时,日军还将各盐场准备晒盐季节雇用大量人工需用的近万石粮食洗劫一空,甚至连生产所用的工具、器材、牛马草料,都成了他们抢劫的对象。
经过这次强盗性的掠夺,盐池各盐号十室九空,盐场物资损失殆尽,盐工跑路所剩无几,生产难以为继。1938年全年盐业生产全部停顿,颗粒未收,这也是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是日军侵占盐池的最大罪行之一。
——花样翻新的控制。为了控制潞盐的生产、运输和销售,从销售环节下手,改变运销流程,变着花样从中渔利。潞盐的运销向来是由行商(盐池分坐商管生产,行商管运输和销售)经营。日军占领后,一改惯例,取消了由商人贩运的旧制,盐池所产的潞盐全部由伪“河东盐务局”统一收购,然后分配给敌伪各“合作社”进行配销。盐商只有坐商、产商生产盐的责任,而没有销售盐的权利,这样利润全部落入日本人的口袋。
在生产不景气的情况下,不多的食盐除部分供应当地食用外,多数由日军控制。在统一分配的政策模式下,他们组织了“新民会合作社”,具体推行统配方案。通过这一做法,不仅掌握了市场供应,还控制了市场价格。日军把沉重的税务负担强加在盐场坐商的身上。据统计,日军占领期间,每年从各盐场搜刮的盐税折合伪联银币约200万元之多。此外,日伪还通过控制潞盐的运销向盐场主勒索所谓“运动费”。统配统销使日伪控制了盐价,在物价飞涨的情况下,盐价却不能随之上涨,致使盐场主常常赔钱亏本。盐场主“为了提高盐价,维持经营,便只好拿钱向日伪‘运动’,这笔钱被称为‘运动费’”。盐场主每次为了提高盐价,都要与日方讨价还价,直至付出一大笔“运动费”。这笔“运动费”动辄数万元,甚至达到提价增收部分盐的50%以上。“运动费”一般都是由伪河东盐务局和伪山西盐务局(驻太原)共同分享,进了那些大大小小强盗汉奸的腰包。
——巧立名目的搜刮。日军占领运城期间,对盐池的搜刮不仅限于明抢和税收,他们巧立名目,胡作非为,多方索取钱财。除了税收以外,还为军队、工厂强行征收军用盐和工业用盐。在“庆祝”所谓的“日本帝国建国两千六百周年”纪念时,日伪盐务局就强迫盐场盐商为日军捐献飞机一架,仅此一项就从盐池勒索食盐400余吨。1944年一年就利用各种名目从运城盐池白白刮走食盐2000多吨。抗日战争的最后两年,其掠夺行为变本加厉。在军事力量的支持下,伪河东盐务局利用抗日根据地食盐严重短缺之机,将手中掌握的潞盐以高价换取根据地的蜂蜜、黄蜡、棉花、桐油、食油、牲畜、车辆、麻绳、木器等战争和生活必需品,盐池成了日本侵略战争的一个名副其实的物资供应站。日本帝国主义在盐池犯下的滔天大罪,罄竹难书。
侵华日军大肆掠夺盐资源
运城盐池是著名的“富矿”,除大量的氯化钠资源外,还存储着丰盛的其他化工资源,其中最为主要的成分是“硝板”。硝板是河东盐池特有的矿产资源,也是重要的化工原料。硝板生成主要是由卤根中卤水的浓度决定的。由于卤水中含有硫酸根和钠、镁、氯离子等三十多种化学元素,根据温度变化结晶生成的物质是不一样的。春季气温上升便生成硫酸镁;夏季气温升高便结晶成氯化钠;冬季气温低于零度,便生成硫酸钠(俗称芒硝)。芒硝的工业用途很广,如造纸、印染、玻璃、医药、洗涤用品等几十种化工、日化产品都必须加入一定数量的芒硝,更为重要的是用芒硝加工的其他化工产品是钢铁工业和军事工业必不可少的化工原料。盐池内芒硝储量丰富,几千年来盐池只提取一种氯化钠,其他化工原料逐年富集,日积月累,盐池底部芒硝层越积越厚,且结成硬板,俗称硝板。硝板厚度不等,有几尺厚,也有十几米深厚,形成了芒硝层,晒盐就是在硝板上进行的。硝板经过日晒成粉状,俗称风化硝(硝面),即无水芒硝。
日军侵占盐池以后,由日本大阪工业试验所和黄海化学工业会社对盐池芒硝进行了化学分析鉴定,盐池硝板硫酸钠含量为81.87%,硝面的硫酸钠含量为93.85%。经初步测算,盐池的芒硝储量为4168401吨。作出以上鉴定后,日军立即着手开发芒硝产品,组建了一个有四方股东的化工厂,参加的股东是日本三菱洋行、日本王子造纸厂、山西伪政府和运城产盐坐商公会。产盐坐商公会对化工厂的规模、资金和厂址都不清楚,日方之所以拉拢产盐坐商公会进入股东集团,其目的是通过该公会入股来无代价地掠取池内硝板。日军借用化工厂的名义,集中人力、物力,不分春夏秋冬,一年四季运输硝板。几年间,大约有10万吨硝板被日军运走。1942年日伪又在盐池设立芒硝公司,抢修铁路专线,建筑仓库,劫运硝板。除此以外,日伪统治时期对盐池生产破坏性极大的行为还有盗挖盐根。盐根通常在30米深的黑河,挖掘滹沱时偶尔发现,盐根的氯化钠含量高达84.47%,日军自然不会放过对盐根的窃取。侵华日军窃取盐池宝贵资源罪恶如山,累累罪行深深地烙在滴血的古老盐滩。
为了更多更快地榨取财富,从抗战初期,日军驻扎盐池,在盐池建立了宪兵队、便衣队等特务组织,监督盐工生产,防堵百姓私自挖盐。后来日军退守运城城内和周围的几个据点,把盐池交给四个伪盐警中队守备。伪盐警借着日本人的势力在盐池横行霸道,肆意敲诈,走私牟利,欺压盐工,继续勾结日军窃取盐池资源。日伪统治时期,日军窃取的盐池资源、物资数字惊人,无法估量,给盐池资源和民族工业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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