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运城晚报时间:2024-08-17
□王守忠
流年似水,岁月如歌。现代化的生活用品虽然很多,但从前的老物件总让人难以割舍。
在我家厨房墙角的桌子上,放着一个上大下小、油光发亮的小酱瓮,高二尺许,口径一尺。从我记事起,家里厨房几经变迁,但这个老酱瓮一直在。每次炒菜做饭,放上一点老面酱,顿觉香味扑鼻,美上舌尖。
后来听母亲说,这个酱瓮是她跟父亲结婚后从舅家带过来的。那些年乡下人生活困难,夏天吃菜靠的是地里种的瓜瓜或野菜,一到冬天上下顿就全靠“馍馍蘸酱美太太”过日子了,所以,每到夏天入伏后,母亲都要晒几大盆酱,一种是黄面酱,一种是黄豆酱。
母亲做面酱时,总是先蒸一大锅“死面馍”。待馍出锅晾凉后,用刀切成一个个一寸见方的小块,装进干净的瓦瓮中,上面放上椿树叶,再拿一块干净密实的白棉布罩住瓮口,用一根麻绳箍好后,找块平整木板盖上,放在阴暗处捂上五天至七天,母亲说这叫“沤酱”。
等捂的酱长出许多霉菌丝后,下一步是“泼酱”。所谓“泼酱”,就是把带菌丝的馍块按需分别放入几个盆内,将事先准备好的凉开水倒入其中。这工序看似简单,功夫全在熬制的泼酱水中。烧凉开水时里面要按照比例加入食盐、花椒粉、茴香面等佐料。水晾凉后才能倒入盆中,既不能多,也不能少,以淹没沤的馍块为宜。浸泡的酱块变软后,用一个小擀面杖反复搅拌,最后搅成糊糊,放在烈日下暴晒。
母亲说,想做出好面酱一定要手脚勤快,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一定要多搅几次,这样才能把酱晒透,所以,不管中午多热,她过一会儿就要去搅动一次。三伏天的太阳毒,母亲怕晒伤我们,这活儿基本都是她来干。待盆里的酱晒到色泽透亮、质地黏稠拉丝、酱香扑鼻时,母亲便将这些晒好的面酱装入那口老酱瓮之中,以备食用。
母亲做的面酱,不仅色泽金黄,香味浓郁,而且十分干净卫生。晒酱时为了防止灰尘、蚊蝇,每年她都扯一块新的窗纱,裁好缝好,盖在盆上。夏天多雨,晒酱最怕雨淋。母亲每天晚上都要将那几盆酱端回屋里,第二天太阳出来再端出去,如此反复,母亲从不嫌麻烦,也从来没使唤过我们一次。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我们兄妹四人就是吃着“馍馍蘸酱”长大的。后来我们外出上学,每次去学校,母亲都要给我们带一小瓶酱,里面再放点蒜和油辣椒,让我们与同学共享。再后来,我们参加了工作,但每次回家临走时都忘不了从老酱瓮中挖一大瓶母亲晒的面酱。
如今,母亲已离我们而去,但每次回家,我还是会习惯性地打开那个酱瓮看看。虽然今生再也吃不上母亲为我们晒制的面酱了,但浓浓的酱香味和伟大的母爱将永远留在我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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