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需要文学滋养的证明

李云峰

董宇辉俨然一股清流，崛起于可谓光怪陆离的抖音直播带货业态之间。年关的时候，他居然以敢送礼就会失去业务合作机会为标榜，这在虚拟的带货空间里，确实罕见。更罕见的是，他对文学书刊直播带货引发的“畅销”奇观。笔者留意到如下这些数据：

《人民文学》主编施战军携著名作家梁晓声、蔡崇达与俞敏洪、董宇辉围绕“我的文学之路”展开的直播首秀，就创造了文学界与传播界的历史：累计观看人数895万，最高同时在线70多万人，获得上亿次点赞；当晚8点至12点，4个小时内《人民文学》2024年全年订阅卖出了8.26万套，99.2万册，成交金额1785万，销售码洋1983万。

《收获》主编程永新与著名作家余华和苏童组成的“董宇辉+杂志主编+嘉宾”的直播模式，原计划1小时的直播，最终持续了两个半小时，《收获》收获满满：2024年全年订阅量达到了惊人的6.3万套，《收获2024长篇小说》季刊售出1.2万套，总成交金额超过1240万元。

还有董宇辉豪迈兑现的“豪言”：“我要将一本特别好的书卖出150万册，然后刻在我去世后的墓碑上。”这本书，就是女作家迟子建获得茅盾文学奖的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销售量现在已经持续攀升超过400万册，并且还促成了迟子建与董宇辉结识与良性互动交流的佳话。

如果说《人民文学》直播之后有对一些作品读不懂、不认可的读者反馈，那么《额尔古纳河右岸》销量不断攀升的例子，则证明董宇辉推荐的这部作品，真正得到了大众读者的认可。正因为如此，一些网评人士甚至忽略其他文学书刊早就在尝试这种营销方式却没有多大动静的现象，认为曾经的“文学的春天”又要回归了。

那么此火而彼不火，区别在哪呢？其实就在于董宇辉是一个真正读文学作品的带货主播，并且以他理解的认知介绍推荐相关作品。笔者注意到，直播期间董宇辉手中题板上书写的内容：“1.青春岁月里，我们曾以文学为名义相聚一堂，欢声笑语。后来我们都受到了文学的恩惠，生命得以被照亮。2.我瘦弱地走在跌跌撞撞的暗处，无人问津，没有认同。直到文学让世界看到了我，了解了我。”

如同文友之间的作品推介一样推心置腹，自然容易引起共鸣、打动人心，进而激发听众的好奇心和期待阅读的心理，自然就促使他们下单购买了。董宇辉还有机会从一个热爱文学，并被文学救赎的新生者的角度定义文学与评价作家：“同情和怜悯之心，缺了这些，作家不是一个好作家。”

很显然，是文学照亮了董宇辉眼前的路，也让这位青年发出了金子般耀眼的光，并以自己的心路历程，证明一个人的身心是需要文学滋养的。而如前引述的若干数据的制造者，则是无数个寻常百姓组成的直播带货的看客与下单者，是他们凝聚起来的实实在在的人数、下单购买书刊的册数与金额，汇聚成这货真价实的数据。

那么，这样庞大的数据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证明，在这个趋利的时代，作为物质与精神两重性集于一身的人类，不管富有还是贫穷，不管健康还是疾病，他们的精神，都一如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中期那样，渴望文学食粮的滋养与升华。这，才是作家、编辑家、出版家等组成的文坛所应该认真关注和深刻反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