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时烤麦粒儿

□王月芳

小满过后，田间的麦子开始泛黄，麦粒逐渐成熟。走在路边，微风吹过，麦浪起伏，麦香扑鼻。

小时候，常听大人们说“麦儿黄，饿断肠”，意思是说，在麦熟之前，属于青黄不接之时。那会儿吃的是玉米面馍，喝的除了米汤就是玉米面糊糊，其他零食，对于我们这些小孩子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那时大人们用镰刀割麦子，还常说麦子是“十成熟，两成丢；八成熟，十成收”。每年到了麦子有六七成熟时，我和苹蛋、秀芳、梅姐就会隔三岔五地去地里看看。我们看麦子，不是操心麦子能不能割，而是想一饱口福，尝尝那香喷喷的烤麦粒。

到了地头，我们会先用手剥开一粒麦子看一下，若太嫩，就还不能吃。等麦粒长得绿中稍有点泛黄，也不软了，就能吃了，我们便会掐一些麦穗，回家在灶火里烤着吃。

到了地头，那一排排麦穗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层层波浪。当我们俯下身子，一股新麦的清香味儿扑鼻而来。

我们几个迫不及待地一人掐一个麦穗，捧在手里、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用一双小手轻轻一搓，张开手，呶嘴轻轻一吹，麦绒和麦衣落在了地上，留在手心里的是一颗颗嫩嫩的、圆嘟嘟的麦粒。

我们先用舌尖舔上几颗麦粒，舍不得一下子吃完，边吃边扭过头，瞅瞅同伴们，一个个做着鬼脸，开心地吃着、笑着。

几粒麦子下了肚，诱起馋虫在翻腾。

我们干脆将手里剩下的几颗麦粒也吞了下去。就这还没吃过瘾，我们一下子又掐了三四个麦穗。吃得差不多了，这才又弄了一些装进衣服口袋里。回来的路上，我们两手把口袋捂得紧紧的，只怕掉落一穗麦子。

一回到家里，我们几个集中在我家那小饭厦，这下忙开了，抓柴的抓柴，生火的生火。

那时用的是风匣，我们把火先生着，用小炭锨将麦穗放进灶火两边。烤麦粒也是个技术活儿，火大了会把麦穗烧黑，所以烤时，还得用小炭锨来回翻动着，这样才能烤均匀。

当用小炭锨把那一穗穗香喷喷、金灿灿的麦穗端出来时，我们几个小脑袋已凑在了一起，看着那如金豆豆般的烤麦粒，苹蛋笑着说，“真香”。

“麦绒烤没了，麦衫也烤开了一点，好搓啦。”秀芳高兴地拍着手说。

梅姐说，咱一人先吃一点再烤。于是，我们分享了第一波出炉的烤麦粒。

穿着麦衫的麦粒还有点烫手，我们上下翻着、搓着、吹着麦衫，几个来回下来，就不烫手了。我们把香香的烤麦粒含在嘴里，先细细品着味儿，然后才开始慢慢嚼。

这烤好的麦粒比在地里吃的嫩麦粒更有一番风味，在麦香味上加了一道人间烟火味。

烤麦粒在当时是我们一年中的美食之一，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我们就心里痒痒得想念麦粒了。

随着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零食花样繁多，烤麦粒已经淡出了我们的生活，但那香香的烤麦粒味儿仍在我的心间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