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运城日报发布者:时间:2022-01-28
□段巧霞
年终,微信家人聊天群里又照例热闹起来。
先是远在上海的弟弟发了一张他儿子的照片。宝宝昂着头,高举的双手擎着半根黄灿灿的麻花,仔细一看,还真就是家乡运城的油炸麻花。
入了腊月,年就近了。
小孩们的年,是从喝了腊八粥就开始算起的。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那些年,庄户人过年炸麻花的那天,是极庄严肃穆的。一家人凌晨四五点就起床发面,做剂子,前一天从邻家借回油鏊和铁炉子。炉子里的炭火已经红红的,一扑一扑地舔着鏊底。一入冬就备好的钢炭被委以重任,父母平日里绝不舍得用。小孩子应了指令,先跑过去把大门关上,想想,觉得还不够严实,遂自作主张,再插上一道门闩,方觉稳妥。早饭的稀米汤,在嘴里回旋半天,我不肯下咽,为的是留点肚子吃麻花。新出锅的热麻花,黄灿灿,油亮亮,香喷喷。在那天,我们是可以放开肚皮吃的。再过后,麻花会被藏进瓮里,盖上石板盖。仔细一点的人家,是要把麻花藏过来年正月的,等到二月初二,拿出来当蝎子尾巴,让孩子咬。
在炸麻花那天,我和弟弟妹妹是被严禁进入厨房的。奶奶负责拉风箱烧锅。炸麻花的火候是关键,只有奶奶能掌控好;爷爷系着油亮的围裙,左右手分别抓两根粗壮的秫麻秆,如临大敌,一脸严肃。麻花下锅,必须趁着翻腾的热油,快速用秫麻秆夹了两头,抻一抻,否则,炸出的麻花又胖又短,没有卖相。母亲率领大哥大姐一起搓麻花。
父亲在矿上上班,总是要到除夕才能到家。二哥负责用木质大条盘把炸好的麻花一趟一趟从西厨房端到东上房,再把它们摆到竹篾席上,晾凉。厨房到上房,必经北房偏厦,我和弟弟妹妹就眼巴巴站在偏厦门槛里,等着端麻花的二哥经过。平时木讷的二哥,那天却是极神气的,走起路来如一阵疾风,从我们眼前快速飘过去了。我们仨伸着小手,等二哥把炸散的边角料抛过来。我们一把抢了,只几口,狼吞虎咽,还没品出啥味,麻花早进了空荡荡的肚子。当然,有时候二哥也会趁没人注意丢一整根麻花给我们。我们就把麻花一分为三,一人吃一股,非常开心。
如今,在琳琅满目的年货里,麻花已经不是必需品了。不信的话,你在运城的大街小巷走走看看,大大小小的超市,菜品肉食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家家户户的年夜饭,花样百出,没有人会再惦记一根麻花。
但,总还有人,无论身处何处,也会对我们吃过的那些美味念念不忘。这些记忆,随着岁月变迁,经久不衰,那是故乡的味道,是家的味道,已经深深植根于一个人的骨血里了,怎么可能被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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