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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里那束百合花

来源:运城日报发布者:时间:2024-02-27

■管 喻

春节是亲人相聚、阖家团圆的幸福时刻。如果还能在充满喜庆的家里摆放一束漂亮的鲜花,那肯定会让已经十分美妙的气氛再加深几分!要什么花呢?百合花。我和妻子都是这么想的。因为百合花花姿优雅高贵,花气清新甜美,春节期间摆放最合时宜。

腊月二十五,妻子到小区附近的花店预订了一束百合花。腊月二十八,就在孩子们回来的前一天,她把鲜花取了回来。说是鲜花,其时还含苞未放。10根粗壮的花梗上,除了浓绿的长条形叶片外,还有20个鼓囊囊的大花苞。花苞分别长在每根花梗的顶端,花店老板说这叫双头木门百合。当时她还问我妻子要白色的还是要米黄的,妻子问她哪样的好。老板说:“当然是米黄的好,富贵,祥和。您看它的花苞多大啊!”

妻子把一个玻璃插花瓶洗净了盛上水,又把每根花梗都剪掉一小截插在瓶里,还把花梗排布均匀。整理妥当之后,就把花瓶安置在客厅的显眼位置。我戏称这位置为“C位”。该做的做了,我们便静待花开。

腊月二十九,孩子们如期归来。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那瓶百合花。女儿问妻子:“妈,它什么时候开呀?”妻子说:“过年时候开。”

腊月三十为“月尽”,也叫“除夕”,人们还称它为“大年三十”,因为从这天起,就进入过春节的程序了。我们这一天都很忙。享受佳节喜庆,也是要预付劳动的。孩子们贴春联、粘窗花、挂灯笼,把有龙年标签的福字摆设在每件家具上。一时间红光相映、金字生辉,年节气氛爆表冲顶。当我们吃着年夜饭看春晚的时候,女儿又问:“咱们的百合什么时候开呢?”妻子瞅了瞅那些花苞说:“明天大年初一,它还不开吗?”我说:“它是花,哪管你三十还是初一。如果实在开不了的话,咱们就欣赏它的花苞吧。”大家都笑了。百合花的花苞在笑声中微微抖动。

正月初一天未亮,我们就起来包饺子。当热腾腾的饺子端上餐桌的时候,它的香气也随之弥漫。而我们却在这羊肉饺子的香味中,闻到了一丝奇特的清新。女儿惊叫道:“啊,是百合花开啦!”

百合花真的开啦!它只开一朵,淡黄色的6个花瓣呈六角形向外翻展,长长的花丝顶端,挑着玫红色带金点的花药,馥郁的香气从花朵向四面释放。全家人都感受到了这朵百合花的美意,感谢它善解人意。

正月初一,人们也是忙碌的。上午十点半,我们整装出发到饭店聚餐,今天是我们老管家的春节大团圆之日。酒宴上的杯觥交错和欢声笑语之后,我们尽欢而散。进了家门,我们吸入的第一口空气就充满了百合花的清香。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注视那束百合花,它依旧一花独放、花瓣尽绽,几乎达到了“怒放”的程度。

晚间的电视节目又是丰富多彩、赏心悦目的,我们靠在客厅沙发上观看节目,而那束百合花就在我们的视线之内。一直到我们入睡的时刻,百合花还只是开了一朵。

“初一嘛,开一朵也就够了。”妻子说。

一觉睡醒,便是大年初二了。我起床后先去客厅看百合花。嘿,我心中悄悄祈盼的奇迹竟然活生生显现了!我兴奋地喊道:“今天初二,又开了一朵!”全家人都来围观。女儿问:“初二开两朵,那明天就是三朵吧?它会有那么神吗?”女婿说:“也许它真做得出来!”全家一片欢悦,都说到明天看它的表现吧。

说它神它还真神!初三早晨,又一朵初开的花朵盎然绽放在百合花丛中!整整一天,这3朵百合花都成了我们的美谈。这消息还产生“外溢效应”:有不少亲朋好友,也为我们这束百合花而感到欣欣然。他们似乎也闻到了百合花的香馨、看到了百合花的丰姿。

初四是个明朗的日子。我们按照此前的策划,一大早就驱车前往万荣后土祠参观。我们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跪拜了后土娘娘,又在温柔如绸的黄河风中仰观了秋风楼的雄姿,还在庙前广场享受了万荣油糕、荞面饸饹和羊肉泡馍等地方美食。临别我发表一句感言曰:春风已上秋风楼。

回家路上,妻子问大家道:“谁知道百合花今天又开了几朵?”我说今天是初四,应该又开了一朵吧。所有人都同意我的猜想。

哪知家门一开,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门开的刹那间,我们都感到一团清甜的花香汹涌扑面,它像看不见的仙云神气,直入胸腔,沁人心脾。不用说,这是那束百合花散发的。可是,就那寥寥3朵花,有这么大能量吗?我们一齐把目光聚焦在百合花上。嘿,那一瓶百合花竟然又新开了4朵花!7朵百合花,每一朵花的花冠直径都在15厘米以上。它们宛若7位体态丰腴的少女,挺立着饱满丰硕的青春之胸……

说不清我们是多么喜出望外,也道不明我们当时的感受是怎样的奇特美妙。全家人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度过了一个被百合花迷醉的良宵。

初五是个阴天,傍晚时分,还淅沥落下了甲辰龙年的第一场春雨。真乃好雨!可是那束百合花似乎对此并不关注,它下午3时许开放了它的第八朵鲜花。“八朵百合庆破五。”我在晚饭时评论说,“多富有诗意啊。”

初六凌晨,我和妻子5点钟就起床了。我们包了饺子,弄了几样凉菜。天色刚熹微,全家已经用过了早餐。孩子们要到他们工作的城市上班了,今天要赶早出发。临行,女儿拎着行李箱走到那束百合花跟前。她静静地看了它半分钟说:“爸妈,百合花开到9朵啦!”她还说:“为啥它花开九朵?不会是在提示我们‘初九就要上班了’吧?真神!”

下午5时12分,女儿来电,说他们已经顺利到达北京了。她接着问:“我们离家10个小时了。百合花今天又开新花没有?”妻子告诉她中午又开了两朵新花。现在整整开了11朵花了。女婿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道:“11,那寓意是畅行无阻啊。我们一路开车,真的是非常顺利!”

欢乐时光短。初七、初八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正月初九。早晨起来,就听妻子喊道:今天百合花全都开了,花瓶都遮得看不见了!我忙近前细瞧,慢数。真的,花苞全都不见了,这里只有20朵盛开的百合花。

接下来的两天里,百合花释放的香气达到了巅峰。我们的衣服,我们的身心,还有家里的一切,都沉浸在香甜清爽的百合香里。妻子说她梦见自己也成了一朵百合花。

欢乐年月短,忧愁昼夜长。不经意间,时光就把我们拽到了正月十三。此时的那束百合花,已然繁华落幕了。它蓬勃昂扬的花朵几近枯萎,美丽娇艳的花瓣零落在地。它身上那曾经令人窒息的甜香清新之气,似乎也散失殆尽。为了我们的春节欢快,它奉献了一切,耗尽了精力……

人尚如是,何况花乎?我安慰自己和妻子。妻子找出当时随花而来的那张包装纸,我把这束百合花轻轻地从花瓶中取出,用这张纸仔细包裹好。“花本洁来还洁去”,我们郑重地与它道别了。

妻子说:“明年春节,我们再订一束百合花吧。”我当然赞同。

人若与花约,花定不失信。只要我们的春节在,美丽优雅的百合花就一定会来与我们相欢相庆。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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