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里的母爱

■张 俐

在我小时候，幼儿园为了方便管理，让孩子们都带自己的寝具。我的枕头是一个小小的、四方的白色枕头，中间有可爱的印花，四周是大的波浪式花边。不记得印花是什么图案，但是我记得如何分辨我的枕头，因为上面有我的名字，是母亲手把手教我用针线缝制的我的名字，横是一针，竖是一针，撇是一针，捺是一针，针针分明，用的还是红色的棉线。这是我最开始的枕头，也是我有特殊标记的枕头。

后来再长大些，到了小学，家里条件稍微有了改变，母亲不知为何，新购置了几个大的棉花枕芯。枕套的风格依旧是简单朴素，乳白底色压有花纹。我对这个枕头的到来雀跃不已。也不知是母亲看出我的喜欢，还是本来的安排，我有幸获得一大一小、一长一方两只枕头。对于我来说，这两只枕头十分神奇，怎么压都十分柔软，永远是软乎乎的。我喜欢枕着一个、抱着一个睡觉，许多年养的习惯，一直到大学也没改变。

因为一直是走校生，没有离过家，上大学时，母亲早早为我寻得好棉花，晒好，还跑了多家店对比挑选了好看又舒服的面料，亲手缝制了离家的第一床独属于我的被子。也因此，我的枕头得以出了远门，和我一起奔赴高等学府。我依稀记得上学时，别的同学轻装上阵，而我光被褥枕头就塞满两个大袋子。大学四年，因为熟悉的枕头，我有了更好的梦境。

着实喜爱这一副枕头，靠背、枕头都十分舒服。近期，或许是工作的缘故，睡了多年的枕头，第一次让我觉得枕得过高难以入睡，我干脆舍弃了它们，直接平睡于床上，什么也不枕，倒也舒服，一觉到天亮。大概是没有枕头加持的缘故，我偶尔会做一些梦，睡眠被打扰。我和母亲提起这个奇怪的变化，母亲疼爱我，不希望有梦来扰我，开始尝试用她的颈椎枕帮我助眠，可也没有太大改善，我还是直接睡床板。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吃饭时，看到沙发上多了一对红色枕头。不用问，一定是我的新“闺蜜”！很简单的枕头，是家用的红色棉布缝成长方体模样，往里装些荞麦皮。母亲说这内置物有助于睡眠。母亲还交代了使用指南：如果嫌高，可以把内置物往两边推；如果嫌低，就把四方体的一头提起来，让它们堆在一起。母亲说，两个枕头大小有一些变化，试试哪个合适。母亲可真是小瞧一个工作了的成年人，细细致致地交代着。但也必须承认，母亲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实在。

这个红色枕头我用一个多星期了，奇怪的是，睡觉时确实没有了梦的打扰。也不知是内置物厉害，还是母亲神奇。秋雨冬雪，人都容易在雨飞雪飘声中感受情感，感谢我成长道路上的每一个枕头，更感谢每一个枕头上浓浓的爱的能量。你看，这会儿北风劲吹雪又大了起来，呼呼啦啦打着口哨，我却丝毫不怕寒风会侵扰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