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飘香

杨稳定

端午节刚刚过去，一缕缕淡淡的艾草清香合着甜甜的粽香，沁人心脾，回味无穷。循着这令人神清气爽的熟悉味道，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儿时端午节与艾草有关的温情岁月。

在我的记忆深处，故乡的端午节就蕴藏在这悠悠的艾香里。

曾记得，故乡村东集体菜园的井台上长着一大片艾蒿。据说这里世世代代生长艾蒿，就像一辈辈人，一年年生生不息，延续着一个村庄的烟火和历史。每年春天，艾蒿开始拱土出芽，白白的、毛毛的、嫩嫩的。到了春夏之交，植株便窜到一米多高，一片郁郁葱葱。

“五月初五是端阳，家家户户艾草香。青青艾草插门窗，辟邪祛病保安康。”这是老辈人的顺口溜。每年端午时节，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艾草香，微带点苦涩，却并不刺鼻，那是一股熟悉的家乡味道。初五这天，乡亲们依照习俗，在清晨太阳尚未露头时不约而同地赶到村东井台地，用镰刀割上一小把艾蒿，够用就可以了，然后回家插在各自的大门上。

艾蒿的香味会弥漫整个夏天。之后，井台地剩下的大片艾蒿，大伯大妈们就收割了，或是编成一串串艾蒿蚊香，晚上驱除蚊虫；或是阴干珍藏，备以药用。一时间，馥郁的艾香飘散在满村上空，深深吸一口气，顿觉心旷神怡。

此后，我便喜欢上了艾草，那清苦浓烈的香味，混合着泥土和阳光的温暖气息，让我时时回味、铭记于心。上学后在阅读积累中，我对艾草的文学寄寓与广泛的医用价值有了更全面的了解。艾蒿是一种特效中药，它的茎、叶都含有挥发性芳香油，可驱蚊蝇、虫蚁，净化空气，同时具备强壮元阳、温通经脉、祛风散寒、舒筋活络等功效。

记得一年秋天，我呕吐、发烧，母亲拿出珍藏的艾叶，搓成长条，点燃后放在肚脐为我灸了一番，第二天就好多了。小时候，我身体虚弱，经常风寒感冒，母亲找来一个大桶，把艾叶放进去，烧了开水，缓缓地倒进去。艾叶翻滚，热气腾腾中，我把双脚搁进去，上覆一床毛巾被。一会儿，我就感觉一股炙热的艾香钻进脚心，渗透全身。闭上眼睛，整个人都飘飘然，如云似雾，如梦似幻，感冒竟不日而愈。

随着岁月流逝，我参加工作后，渐渐远离了故乡，但我对那平凡而神奇的艾草却情有独钟。每逢端午之际，我都会专程去乡下采割艾蒿，分发给邻居，一齐悬挂在门楣，寄托大家祈愿生活幸福美满、家人平安健康的美好愿望。平时，我也常去药店买些艾草条，进行保健热灸，任凭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和袅袅娜娜的烟雾充盈满屋，在氤氤氲氲中品悟人生的艰辛与快乐！

而今，又是端午，飘逸了几千年的艾香，还是那样浓郁，那样绵长。

又一次看到家家户户悬挂香气浓郁的艾草，我想，也许这正是我们华夏民族千百年来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和情感寄托吧！但愿每个人都在心田里种植一片“精神艾草”，使得经过岁月洗礼沉淀下来的那份纯洁心灵，依然明净澄澈。